第94章(第2/4頁)

趙家人多少都逃不開護短的心性,趙淙到底還是為二姐不平。“可是,你付出的一切,尋常人根本不會知道。”

趙蕎歪頭笑睨他:“那有什麽關系呢?”

這世間,有許多人做了許多事,都不會被別人知道。

例如賀淵和他金雲內衛的同僚們,例如她的朋友歲行雲,例如天底下更多默默努力連姓名不被人記得的普通人。

相較天下大多數人,她已幸運許多。

她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她的心上人知道,受訓將官們知道,明日即將被當眾加在她頭上的公主金冠知道。

雁鳴山的落日與皓月也知道。

天地都知道——

趙蕎所得的尊貴榮華,不只是因她姓趙,而是她付出過許多,自己掙來的。

她俯仰無愧,盡力無悔。她受得起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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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二年十二月廿一,冬神祭典第二日儀程上,信王府二姑娘趙蕎獲封二等公主爵,封號“長樂”,食邑為允州衛城八千戶,許“免事先上折請期,可隨時無詔進內城面聖”之特權。

這可真是大周立朝建制以來待遇最最風光的宗親公主了。

京中向來不缺好事閑人,這種大消息便總是傳得很快。

松原冬神祭典結束後,聖駕回京才沒兩日,趙蕎被封為“長樂公主”的消息已在京中傳得街知巷聞。

趙蕎以往在京中名聲本就毀譽參半,她一慣行事又任性隨心,不會特地向不相幹的人解釋什麽,很多人對她的印象便始終是“不學無術、不思進取”、“腦袋空空、大字不識”、“身為王府貴女,竟荒唐墮落到沒事跑去擺攤子說書”,諸如此類。

聽聞她那般風光地得了公主爵,背後許多酸溜溜的小話自是不少。

不過她雖有小潑皮的名聲,卻沒真當罪過什麽天怒人怨的壞事,連說她小話的人也拿不出什麽具體把柄來講,只能撿些有的沒的。

被議論最多的一點就是——

“又有出色的兄長和弟弟!陛下看重的到底是信王殿下與三公子的功績,她沾光而已!”

沒幾日,昭寧帝在新年典儀上大行封賞,欽賜長樂公主趙蕎位於鎬京城北近內城處武進大宅一座,帝君蘇放親繪修繕藍圖以賀。

非常適時地將這種酸氣四溢的不實揣測堵得啞口無言。

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若昭寧帝僅僅是因看重信王趙澈及三公子趙渭而恩及趙蕎,那就不會特地賞她一座宅子允她自行開府。

這時有公允者弱弱提及,“昭寧二年初茶梅國使團來訪時,長樂公主曾以水連珠力壓使團挑釁,揚國國威;五月南郊送暑時又獨自擊殺十一名刺客,也是有功的”。

也嘴硬者堅持認為,“便是有這兩樁功勞,那頂天封個郡主也夠了。如今竟封了公主,還不是因她會投胎!”

新年過後,灃南賀氏以家主禮向信王趙澈正式發出議親之請,雙方於昭寧三年元月廿五齊聚,協商趙蕎與賀淵的婚事。

通常這種議親都是在當事小兒女已兩心互屬的前提下,兩家以宗族名義正式會面,不過是例行禮數商量文定與正婚典儀的細節而已,通常很快就會達成共識的。

可這兩家卻無端端卡在了“文定與正婚典儀的日期”這個問題上。

兩家都是森嚴高門,能有這點風聲傳出來就已是極限,具體是哪方在婚期上有異議、為何僵持不下這種細節,就不是閑雜人等能打聽得到的了。

不過這消息一出,外間等著趙蕎笑話的人又有話說了。

“定是賀家不滿意她,便想將婚期往後拖,久了說不得賀大人就從鬼迷心竅裏醒了,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啦!”

“那可不?聽聞賀大人的母親最是貞靜持重,想是不喜她那般張狂胡來的任性脾氣,任她是公主老太太也瞧不上。”

轉天,這消息被賀淵表弟駱易傳到賀淵母親耳朵裏,給老太太當場聽笑了。

“就你七哥那沒事悶在書房裏自己哄自己玩的孤僻德行,能有個活潑潑的小姑娘被迷了心竅願意搭理他,已經很不錯了。以往滿京裏就找不出哪個姑娘願意撿他回去的,我能好意思瞧不上誰?照我看,倒是皇家有意拖一拖,想讓公主再慎重抉擇人選。”

賀淵幽幽瞥了一眼自家親娘:“母親說的是。”

說笑歸說笑,老太太在轉亂中顛沛半生,心胸眼界非尋常人可比,豈會輕易以流言衡量一個人的品行?

她雖對趙蕎並不了解,對自己兒子總是知道的。若那姑娘當真如傳言那般,只空有一副好皮囊與一個走運的好姓氏,她兒子是不會動了心思的。

再說了,此次議親之所以陷入僵局的原因,外人不知,老太太還能不知麽?

“看我做什麽?是你小子自己要犟的,”賀母沒好氣地嗔了兒子一眼,“長樂公主議親,自當按《皇律》規制來走。雖說信王殿下才是公主親兄長,可成王殿下既是她堂兄,又是管宗親事務的宗正寺卿,儀程之事他自該出言,就你偏說人家公報私仇,非要杠。自己急去吧,誰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