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瓶子,你將這個盒子送去交給賀淵,”趙蕎對侍女銀瓶道,“告訴他這幾日千萬別來找我,等我自己尷尬完了再說。”

銀瓶不知發生何事,緊張兮兮地問:“是答謝賀大人這些日子對您的關照麽?”

“是跑路的大當家對二當家的安撫和寵愛。聽不懂?那就憋著,再問我翻臉了。”趙蕎外強中幹嚷嚷完就走。

昨日下午高熱,夜裏發了一夜汗,她其實沒睡太好,這會兒有些犯困。於是簡單沐浴後,她便跑回寢殿準備蒙頭接著睡。

哪知才躺下,她的五妹妹趙蕊便闖來了。

趙蕊師從柱國神武大將軍鐘離瑛,眼下才十二,府中尋常侍者侍女已奈何不了她,根本攔不住。

她大約是聽到趙蕎回來的消息,直接披衣下床就跑了來,一頭長發亂得像雞窩。

小姑娘沖進寢殿內間直撲床榻,口中驚喜道:“二姐!你好啦?我聽他們說你好了!”

一面喊著就跑過去,踢掉鞋子撲身壓在了趙蕎身上。

“我……本來好了,”趙蕎憋了半口氣,“這又要被你壓死了。”

趙蕊連忙挪開,一骨碌鉆進她的被窩裏,笑嘻嘻抱住她,親昵嘟囔:“那時你迷迷瞪瞪,我同你說話你也像聽不見,嚇死我了。後來前幾日四哥要帶著我和小六兒去賀大人家裏看你,大哥說賀大人府上有個太醫能治好你,不許我們過去打擾添亂。”

趙蕎揉揉她的腦袋:“算我沒白疼你們。沒事了,我好了。”

兩姐妹親親熱熱偎在錦衾薄被下,漫無邊際地說些閑話。

趙蕊在鐘離瑛將軍門下是文武兼修,但側重習武習兵,對自家二姐在南郊的壯舉難免關注。

趙蕎被人從南郊送回來那日整個人是木的,府中上下都擔心得不得了,趙蕊也忘了心中好奇。眼下二姐好端端回來了,她自有許多想問的。

“這幾日我聽人說了許多,也不知真的假的,”趙蕊往二姐身旁蹭了蹭,“二姐,我能問嗎?”

趙蕎笑著打了個呵欠:“問什麽?”

“你在南郊用的那個水連珠,就是三哥以往做的那種嗎?真能打那麽準?十一發銅彈沒有一發落空?外頭都說你當時可神勇了,隔著幾百米遠打穿了一個刺客的頭……”

“沒有幾百米,七八十米吧,”趙蕎閉了閉眼,想起當時那刺客倒下時腦漿迸一地的情景,心裏堵得慌,“你會不會覺得,二姐很可怕?”

趙蕊怔了怔:“我又不是刺客,為什麽會覺得你可怕?”

趙蕎也愣了愣,旋即哈哈笑著抱住她:“對,有道理。睡吧睡吧,我可困死了,還有什麽事等我睡醒再問。”

“二姐,這月二十五是我恩師大壽,給府中發了帖子的。到時候你也去嗎?”趙蕊縮在她懷裏嘰嘰咕咕,“我師兄師姐們可想見你了。恩師也想見你。”

“啊?鐘離將軍見我……做什麽?”趙蕎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是害怕,不是緊張,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柱國神武大將軍鐘離瑛,年近七旬的開國名將,與柱國鷹揚大將軍共同遙領天下軍府,可算是整座鎬京城裏最尊榮的一位老人家——

連武德太上皇都會對這位老人家禮敬三分,私下場合裏還會以晚輩禮待之。

往年趙蕎不是沒去過神武大將軍府,但多是跟在兄嫂身後,執禮問個好而已。畢竟她就是個潑皮小混子,在鐘離瑛那樣德高望重的開國肱骨面前真是沒什麽話說。

“恩師想與你探討水連珠的事。”趙蕊迷糊嘟囔。

趙蕎有些心虛:“水連珠的事?我只會用,又不會造,要探討那也該找你三哥啊。”

“恩師的想法,她不說,我又不敢多問。而且三哥領聖諭出京了,或許年底都不會回來,指望不上他。”趙蕊又在她懷裏蹭了蹭。

“要不,你先探探鐘離將軍的口風,弄清楚她究竟要找我談什麽,然後我再決定去不去?”

若鐘離將軍是想問她水連珠鑄造工藝上的什麽事,那豈不是雙方都下不了台?她可半點不懂那些門道的,只是會用而已。

趙蕊呵欠連天地仰臉對她眯眼笑,“二姐,承恩侯世子過幾日就要抵京,到時也會去給恩師賀壽的。你真的不去嗎?”

趙蕎倏地掀被坐起。

“二姐,你做什麽?不睡了?”趙蕊傻眼,跟著坐起來,望著那個先前還聲稱“快要困死”,這會兒卻忽然神采奕奕如回光返照的二姐。

“睡什麽睡?你也別睡了,快起來,咱們趕緊去毓信齋訂一身衣衫才是正事!”

*****

六月十八下午,忙完公務的賀淵坐在書房中,手執茶盞,垂眸望著面前那個盒子。

那是早上趙蕎偷跑回信王府後,又命侍女銀瓶送過來給他的。

盒子裏裝的是趙蕎在松原驚蟄盛會上買的那個桃花神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