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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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過船後,趙蕎順勢與船家老大套起近乎。

“……船家老大,我瞧著您兩艘載客的船在這碼頭怕是上不滿客的吧?沿途挨個靠小碼頭下客再補,這可是勞神費力的活兒,您和您這班兄弟也算吃得苦中苦了。”

“那可不?”皮膚黝黑的船家老大蹲在船頭,使勁吸了兩口水煙,擼了擼袖子咧嘴笑,“若不是這些貨得趕日子到原州,我也想明天或後天再走咧。到時出門的客多,我攬兩船全是到原州的人,中途不必靠小碼頭,那敢情好。”

“沒事沒事,您比別家貨船出得早,這六船貨到原州一卸,立馬又能再攬六船貨往回走。跑得快些,別家貨船落在後頭可搶不去您這大宗買賣,那還不得賺個盆滿缽滿?這就是老話說的,鳥兒起得早就吃得飽。”

趙蕎張口就來,熱情洋溢地幫著船家老大暢想賺個盆滿缽滿的場景,他自是受用。

跑江湖討生活的人,新年伊始初次出門,聽到吉利話總是高興的。

“真不愧是當家的,說話就是中聽。不瞞您,我家前幾年多跑慶州、遂州、淮南,這還是頭回跑原州,在那兒沒門路,說不得到時整隊空船回來咧。但我還是就盼著承您吉言啦!”

船家老大拿水煙壺在船舷上敲了敲,笑得爽利,“我瞧您那二當家像是個講究的。我家那艘大客船擠的客多,又是些粗人。不若你們三人坐我這‘頭船’來?”

大客船是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光船板,大通鋪,啥也沒有。

船資便宜,所載的客自不會是什麽闊綽講究的人物。

船老大所在的這艘畢竟是頭船,外觀上看起來就氣派。

雖仍是大通鋪,但不擠,船家還備有簡單席褥,路上也供些茶水果子解渴。

船資稍貴,上船的客相對大船那頭也稍體面些。

趙蕎眉眼微彎,回眸嗔了身後的賀淵一記,小聲對船家老大道:“讓您見笑。他就是個破講究,家道中落都兩三代人了,還抱著祖傳的那點矜貴闊氣。我就貪他長相英俊、會點拳腳體格不差,這才將他收進家門。要不這會兒還不知在哪裏喝風呢。想想當初家裏長者說,找人過日子不能貪看色相,這話可真對。你瞧我這,三天兩頭就冷著個臉同我鬧氣,我還只能供著慣著,慘。”

賀淵站在她身後約莫三四步遠的位置,以他的耳力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雖理智上明知她是信口雌黃瞎胡扯,可心裏卻有種十分微妙的感覺。

仿佛自己真是個家道中落的矯情小郎君,被她收進家門後仗著色相出眾得她寵愛,於是就作天作地……

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胡說八道。賀淵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這小流氓說話有毒,真容易讓人身臨其境,嘖。

船家老大一臉“我懂我懂”的壞笑:“大家出門討生活,相逢算緣分。我瞧您是痛快性情,權當順水人情交個朋友。你們仨上‘頭船’,我照大船的價錢給你們算,不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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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與船家老大說定,阮結香和祁威帶著說書班子十余人坐大船,趙蕎、賀淵及韓靈坐“頭船”。

提前付了一半船資,一行人就在碼頭上閑逛著又往春風酒肆去,準備吃完午飯就登船走人。

先前隱約聽到趙蕎與船家老大的部分對話,這下韓靈肚子裏憋的疑問就更多了。

他倒沒再去趙蕎面前自討沒趣,只是落在她與賀淵後頭,小聲向阮結香發問。

“為什麽船家老大熱情相邀,我們三個就得上‘頭船’?為什麽同說書班子分上兩條船,不會出岔子吧?為什麽要從原州繞一截?為什麽這家的就是‘合適的’?!”

其實此行韓靈只需負責賀淵的記憶恢復問題,並不需再關心旁的。可他是個好學上進的性子,實在做不到不好奇。

阮結香快被他這一串“為什麽”逼瘋了。

她警惕地看看周圍,咬牙壓低聲音,“大當家本就打算上‘頭船’!不然你以為她閑得慌跟人套近乎?就方才那會兒功夫,她已套出好幾個消息了!具體的等會兒你自己問她,我不知能不能告訴你。”

她故意引船老大相邀?方才套了人家消息?不是全程都在漫無邊際磕閑牙嗎?

韓靈有些發愣,看著前頭那個沒心沒肺遛著賀淵逛小攤的趙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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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蕎站在一個賣香包的小攤前停下,扭頭看了看賀淵空無一物的腰間。

京中高門子弟出遠門時,家人會給掛個貴重佩飾,叫做“出門彩”,寓意“墜住一路好運道,逢兇化吉、平安抵達目的地”。

尋常百姓買不起什麽貴重佩飾,就用便宜許多的香囊代替。

因此次出門需要隱藏身份,賀淵特地穿了較素簡的月白布衫,腰間自然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