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回府

“什麽?”劉程璧大吃一驚,“我哪能去參加這個!”

沈贏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怎麽不能?”

“我我連文章都寫不出來!”劉程璧憋紅了臉,總覺著縣試離自己太遠。

沈贏解釋:“縣試考試粗粗選拔,十之六七,在我照料下,你若不能過,我便再也不教習任何人了。”

這話說的叫劉程璧膽戰心驚,雖然沈贏天資頗高,但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縣試被你說的這般簡單,那天下學子可白學了多年”

顧南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來,看見兩個人說話,也忍不住揶揄。

她轉首笑道:“程璧哥哥不必擔心,這一次沈贏哥哥要去考試,帶著你,你也可以瞧一瞧,就算考不過,也知道了以後考些什麽,心裏都清楚,下一次可就高中了。”

劉程璧這才稍微放緩臉色,點點頭道:“這話有道理。”

沈贏瞧了一眼顧南枝,“怎麽?飯好了?”

顧南枝哼哼,“沒,先生說要你們倆去幫忙添柴火。”

君子遠庖廚,不論在大家族還是小農戶家裏,男人總是不做飯的,顧南枝聽到劉創吩咐的時候,微微有一些發怔,不過立即回過神來,前來吩咐他們。

劉程璧沒有任何不悅,只是沈贏有些猶豫,但也很快就跟著劉程璧站起來,往廚房裏面走。

看到如此,顧南枝才松了口氣。

下晝還沒有天黑,劉程璧就送兩個人下山了,一並將他們帶來的好東西全部拿上山去,叫何家人目瞪口呆,卻不敢說半句。

顧南枝別看年紀小,可是心思手段一點不比大人差,他們在莊子裏半年,所有大小賬目都由她過目,做事也規矩服帖,莊子裏的佃戶都把她當真當家的來看,一點不敢怠慢。

眼看這開春了,又要農忙的時候。

何家一門心思撲在田地裏,偶然下午回去歇息,忽然發現他們的小夫人在舞刀弄槍,煞是威風,更不敢有失分寸了。

顧南枝武功進步許多,瞧著劉創心裏高興,也不再藏私,將一些有用的粗實刀法統統交給她。

一晃竟然已過六七月,眼下就要到報名縣試的時候了。

凡是要參加考試的學生,都要結保,找一德高望重之人開具保。

沈家世代從商,這一代和何家結親,才開始注重教育,所以履歷也算是幹幹凈凈,具保只要何醒夫開具便好了。

結保就更簡單了,找了同族幾個一起考試的子侄,加上劉程璧五人一同就行。

過了暑熱的八月,沈漁就打算著把兩個孩子接回去。

倆人找到劉程璧商量一番,他們這一次回去,怕是很久不回莊子,便和劉程璧一起,反正沈家府宅不小,找個屋子是很簡單的事情,他跟著沈贏,不怕這一次縣試難過。

再說沈贏交這個劉程璧也不是什麽秘密,沈家多人知曉,也算是一份功德。

但是他們和劉程璧商量過,是怕劉創舍不得。

三個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請劉創的原諒。

哪知道劉創也沒有說不同意,劈完了一堆柴,喊顧南枝搬到西邊的小屋子裏面去。

顧南枝哼哧哼哧的搬完了,發現沈贏也被支使走了,只有劉程璧一人半跪在院子裏,聽劉創說話。

他們二人說話聲音不大,大約是怕她和沈贏聽見,既如此,顧南枝也就不聽了,轉頭去找沈贏。

發現他在劉創屋子裏坐著,當即輕輕問道:“你做什麽呢?”

沈贏嘆了口氣,“先生讓我收拾程璧的衣裳,他東西少,我都收拾齊妥放在堂屋裏。”

“你嘆氣做什麽?”顧南枝奇怪,走上前也坐在他身邊。

沈贏面色淡然,但是眼神憂慮,他瞧了一眼顧南枝額頭的細汗,從懷裏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她的臉色的汗漬。

“我嘆氣只是覺得這樣快活的日子,以後便沒有了。”

顧南枝聽他這麽一說,倒覺得這一年在莊子上過的是逍遙快活,也許是小孩子精力足的原因,每日只想學更多,大約也和她剛剛到二十的年紀,沒有來得及經歷就來這裏,反而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她和沈贏,還有劉程璧,每日早上起來打拳,然後在何老太爺那裏上課,下晝就讀書練字,何老太爺有時候興趣來了,便教他們畫畫或者操琴,沈贏從小浸淫器藝,當然對這些熟悉,而他們卻生疏的很,但是表示出了莫大的興趣,小半年過去,倒也會了幾首曲子,拿出手幾張畫子,可教他們高興壞了。

一晃而過一年,他們這日子過的是極好的,現在要走,倒有些舍不得。

怪不得連沈贏都有些紅眼,想來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快活日子了。

沈贏瞧見顧南枝陷入沉思,便知道她也有些難過,微微斂神以後,握住顧南枝的葇夷,安慰道:“南枝,咱們出了這莊子,下月便要去蘆城了,我會請示姐姐,不要帶奴仆書童,便只要你陪我去,我和你作伴時間久了,若離了你,我心裏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