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儀人呀

平陽侯府陽盛陰衰,沈墨此言一出,段青山頓時覺得在理。

他惦記著堯柔已久,年少時候又欺負過人家,至今還不曾表露自己的真心,若是設計讓她和離,又害她骨肉分離,她自是會痛恨自己的。

段青山對此毫無意見,他已經養了三個孩子了,再多養一個女孩兒也是無傷大雅。不過就是花點銀錢的事麽?他段青山窮的只剩銀子了,多養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嗯,沈墨,你言之在理,屆時堯柔一和離,我再想法子讓她將那女孩兒也帶出來。”

沈墨依舊是那種萬年不變的冷玉般的臉,好像是過盡千帆之後的悠然自持,已經沒什麽事能在他內心蕩起漣漪。

父子幾人似乎達成了一個共識,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過,眼下段青山卻不怎麽放松,他知道堯柔性子溫吞,那年仲春花開的時節,他在鏡湖邊上初遇了她,饒是他紈絝成性,也是不忍心招惹她,若非她總是對他避之不及,他也不會忍不住將她單獨擄到了畫舫。

其實,段青山當真懊悔,若是當初直接占了她,哪還會讓她眼下受喬家的氣?

段青山直來直去,一心認為,若是堯柔嫁了他,一定會得他萬般疼寵。

一想到這幾日堯柔的處境,段青山暗嘆自己不是個東西,但長痛不如短痛,喬二爺那廝連他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就憑他還想寵妾滅妻?!他配麽?委實丟盡了世家的臉面!

***

家醜不宜外揚,喬家也害怕事情鬧大,加之堯柔不能言辭,性子又溫弱,喬家以為她很好拿捏,但又擔心這樁事會鬧到堯大將軍府,遂命人對堯氏母女嚴加看管,喬家的大門是甭想邁出一步了。

堯柔身形單薄,她不像其他堯家人,因著自幼體弱,又是個啞巴之故,堯大將軍並沒有要求她習武,如今即便已為人母,不管是哪個角度去看,還像個未出閣的姑娘,二十來歲的光景,仍舊稚嫩。

堯柔在院子裏發呆,此時夜幕低垂,犀花紋羊角琉璃燈溢出清淺的光線,照亮一地的斑駁陸離。

她的臉沉浸在一片暖光之中,宛若歲月靜好的模樣,就在這時,堯柔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她仰面往屋頂望了過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一人影瞬間在她的視野之中消失了。

堯柔猛然之間從石杌上起身,再定睛看去,屋頂已經空無一人,唯有灰暗蒼茫的蒼穹。

“夫人,您這是怎麽了?”季嬤嬤憂心道,“夫人莫要傷懷了,老奴知道您對二爺並無真情,無非是憂心姑娘的前程,您莫要多慮,即便將來二房還有庶子庶女,姑娘也是喬家的嫡女,再說了,還有將軍府給咱們撐腰呢。”

堯柔點了點頭,又往屋頂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方才明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但她一時間卻是記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這廂,段青山站在院墻處,不由得唇角一揚,眸底映著漫天的星辰,他內心歡愉至極,就連這春風也無端醉人了。

看來他的顧慮是多余的,小啞巴並沒有因今日的事而傷心絕望,更重要的是,她對喬二爺毫無情義。

晚風微熱,卷著暮春的殘花,從不知何處的遠方吹來,最終又消散在了不知何處的天地間。

段青山突然無端懊悔,他應當早日回京,將心愛的小婦人搶到手!段青山站在墻角稍稍待了片刻才離開,唇角蕩漾出別樣的笑意。

這廂,堯柔還是有些毛骨悚人,她索性帶著下人準備回屋,正好去看看喬桐醒了沒有。

***

喬桐又是被自己的噩夢嚇醒的,還是如出一轍的夢境。

在夢裏,那個叫做沈墨的少年重重壓著她,還說些讓人臉紅的露骨之話。

喬桐不過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哪裏懂男女之間的那些事,羞燥占據了小半,被嚇著才是真的。

見堯柔過來,喬桐坐起身,直接撲到了她懷中:“母親!”

堯柔方才也稍稍受驚,母女兩人皆是驚魂未定,一旁的季嬤嬤瞧著甭提多心疼:“哎!夫人和姑娘近日諸事不順,可是沾染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可恨喬家大門那邊看的緊,咱們就是想去法華寺燒個香都不成!更別提去將軍府求助了!”

喬桐緩過勁來,這才從堯柔懷裏探出頭:“母親,此事務必要讓外祖父知曉,您斷然不能受這等委屈。”

若是周氏順利進入喬家大門,喬酥成為了她的姐姐,那麽夢中發生的一切都在悄然無聲的變為現實,喬桐簡直不敢繼續想象下去。

除卻沈墨,喬酥之外,她還夢見過對她最好的表哥,在一次噩夢中,她夢見了表哥屍首兩地,被掛著在了城門上示眾,死相淒楚。

這一切的一切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而言,委實有些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