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左欲非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樂出聲來。

又翻臉不認人。邢唐沒說話,壓了壓自己的小情緒,做最後的掙紮:“我還沒拆線!”

俞火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說:“求一下左前輩,作為腦外最出色的大夫,他肯定分分鐘幫你搞定。”

對於她前輩的評價,左欲非無語。

直到俞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邢唐才嘶了一聲,他單手撐在後腰上,背靠向墻壁。

赫饒看他表情不太對,忙問:“怎麽了?”

邢唐閉了閉眼,才說實話:“……腰疼。”

左欲非只當他是被剛的,還拿腔拿調地調侃:“這怎麽能行呢,哪兒疼不好,偏偏是腰。男人啊……”

邢唐咬牙:“閉嘴。再多說一個字我們的塑料兄弟情就此終結!”

最後,還是左前輩用那雙拿慣了手術刀的手給邢唐拆了線。然後,左欲非把邢唐和俞火那段交集搞清楚了,包括此前兩人在A市的重逢。他沒什麽形象地騎坐在椅子上,難得嚴肅正經地說:“那個小大夫是剛烈了點,但挺夠勁的,我贊成你追她。”

這語氣,倒像是他老子。邢唐不理會,徑自系著襯衫袖扣。

左欲非同樣不理會他,自顧自地繼續:“你這口味也是多變。她和赫饒,完完全全的兩種人。不過這樣也好,但凡她們有一點相像,我都會以為你是找了個替身。”

邢唐眉眼一沉:“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左欲非嘆氣:“也怪不得人家剛你。那分明是個小人精,你當年對赫饒的情意,全落在人家眼裏心上了。不剛你幾百次,我都覺得對不住你們錯過的那些時光。”

邢唐這回沒說話。

左欲非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不過你也別灰心,她剛你,說明她在乎你。要是對你完全沒感覺,就懶得浪費口水剛你了。”

邢唐伸手拿西裝外套時腰又疼起來,他眉心聚緊。

左欲非才說:“真是腰疼啊?怎麽弄的?”

“不小心磕了一下。”邢唐又問及鄭雪君的病,“會診時,她說什麽了?”

先前因俞火年輕而產生的質疑,多多少少被她治好了赫饒的肌無力抵消。左欲非仔細回想了一下會診時俞火的表現和她的話,轉述給邢唐。

邢唐沉默。

左欲非忽然明白了什麽:“難道鄭雪君沒病?她看出來了?”他捶了下桌子:“要真是那樣,這事就不好辦了。嘿,這個鄭雪君,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當天晚上,邢唐看著俞火客廳的燈光,發信息問她:“她到底病沒病?”

俞火很快回過來,卻是反問他:“你希望她是病了,還是不病?”

赫饒破例插手了這件事,有多為難,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而放任不管……想到木家村的村民還因強拆事故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邢唐也確實做不到。

若她真瘋了還好,假如不是……又該怎麽辦?

像是感應到了邢唐的為難,俞火不等他答,又回復:“明早我診過晨脈再說。”

邢唐回她:“辛苦。”

俞火則回他:“相比被追求,診脈看病算不上辛苦。”

盯著手機屏幕,邢唐笑起來,他說:“早點睡。”之後沒再接到她的回復。

臨睡前他忍不住又發了條信息過去,對她說:“我有個提議。”卻故意不說出來,吊她胃口。

片刻,她問:“什麽?”

“實在覺得辛苦,可以直接答應。我保證,相比被追求,做我女朋友會很輕松。”信息發出去,邢唐靜了幾秒,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俞火的回復晚了會兒:“說夢話呢吧你!”再沒別的話了。

明明又被懟了。可這一晚,邢唐意外地睡得很好,要不是腰疼得翻身有所不便,實在是完美至極。

然而,鄭雪君這個正常的晨脈竟連續三天都沒號上。不知道怎麽回事,每天晨起護理或是邢業都會不小心惹到她,病房裏能砸的東西她都砸了,沒東西砸時,她更是又哭又鬧,邊喊著邢政的名字,邊嚷嚷著要回家。而這三天,她幾乎都不肯吃東西,只能通過輸液維持身體所需的營養。

又一次注射過鎮定後,邢業說:“就采取西醫的治療方案吧,不用結合中醫了。”

邢唐的視線近乎冷冽。他剛要說話,手就被俞火輕輕碰了下。然後她說:“服用西藥和注射鎮定,確實可以快速控制情緒,令患者安靜下來。但這只是暫時性的。長期強制抑制神經中樞的興奮,會損傷患者的神經系統功能。她的感覺、運動、意識、植物神經功能障礙會越來越明顯,別說治愈,致殘率都會增高。”

邢業原本不動如山的神態略有松動。

俞火確定他聽進去了,繼續:“根據患者的表現和之前脈診的結果,我的中醫診斷是,癲狂病。是由於患者長期憂愁思慮,損傷心脾,致使心脾血虛,以致心神擾亂,耗氣傷陰而引發。可以從滋陰降火,安神鎮靜方面來治療。”見邢業微微蹙眉,她說:“相比西醫,中醫治療的效果確實不會十分明顯,療程相對也長,而精神類的疾病多屬心病,也需要一定時間自我恢復。但采取中醫治療,不會像服用西藥和注射鎮定那樣,有很大的副作用,而且不會令病情加重,還能調理身體。對患者而言,既便不是一舉兩得,也有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