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離家從商賈(第2/2頁)

毋望笑道,“難為你想得周全,竟似個天生的買賣人!你不用支月例,兒子還沒做一天就伸手要錢,叫別人看了像什麽!”

張氏應道,“是啊,我們家原還有些,算算也該足夠了。”

事兒說定了,眾人皆很高興,毋望看叔叔面上有些乏了,便道,“我們都出去吧,叫叔叔睡一會子。”

劉宏嘆道,“真是不中用了,才坐一會就乏了。”

張氏嗔道,“如今像個孩子,吃了便睡,脾氣也大,倒像以前的宏二爺了。”說了拿藥出去煎了。

毋望瞧瞧叔叔,臉上長了肉,氣色也極好,心裏甚覺安慰,將窗上竹簾放下也退了出去,章程站在樹下,正笑意盈盈等著她。毋望見了他,雖隔了幾步,也抿嘴而笑。

章程低低道,“叫你到城裏開店子也是我的私心,離得近了我好常來看你。”

毋望面上一紅,款款身姿竟像三月春風,直吹進章程心裏。

何嘗見過那副小女兒的嬌態!才進了院子的文俊有些癡愣,再一看她對面立的人,一口酸氣翻了上來,攪得他胸悶不已。信步踱過去,上上下下把章程看了個遍,慢悠悠道,“程哥兒,你如今攀了高枝兒了,戶籍都牽了,往後見著你還得管你叫一聲程大爺了!”

這倆人向來不對付,見了面就掐,章程也聽慣了他的酸話,並不放在心上,只溫吞問道,“你這回考得如何?又是三支蠟燭用盡了叫人給架出來的?”

文俊嗤道,“這回黃昏就交了卷,考得嘛,還真是不怎樣,我原就不是讀書的料,是我爹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也是沒計奈何,但凡我能自己做主,我就去開個養鴿場,又有得吃又有得玩。”

毋望和章程都笑起來,果然是爛泥糊不上墻,這才是文俊真本色!

文俊自己也吃吃地笑,又道,“你們可知道,朝廷裏頭的官每日一下朝就同過節似的,相互恭喜道賀?”

章程道,“為什麽?”

文俊拿扇子敲著手心,賣弄道,“慶幸多活了一天啊。當今的皇上,那真真是,嘖嘖……還是不做官活得長久些。”又問章程道,“這回走了還回來嗎?”

章程搖了搖頭道,“這裏什麽都沒了,地收了,房子抵了租子,還回來做什麽。”

文俊道,“外頭的兩個小廝是你帶來的?”

章程紅了紅臉道,“我不習慣他們跟著,便叫他們在外頭候著。”

文俊挑了樹蔭下的凳子坐下,拍了拍鞋上的灰笑道,“真不像個當主子的!這有什麽不習慣,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沒踩著他們的身子上馬就算便宜的了。”

毋望道,“章家哥哥,叫他們進來吧,外頭怪熱的,在家吃了飯再走吧。”見文俊傻傻看著她,無奈道,“文俊你也在這兒吃吧。”

文俊眉頭倒豎起來,怪叫道,“他是‘章家哥哥’我是‘文俊’!你的心怎麽長的?偏得這樣厲害!”

毋望腹誹,誰叫你不像做哥哥的樣子!一面拱手作揖,“文家哥哥恕罪,原諒春君厚此薄彼。”

文俊哼了一聲,攬了章程道,“家裏什麽好吃,三裏外有個青海人新開了家羊肉館子,咱們上那吃去,我做東,算給你踐行。”

毋望不得不佩服文俊爛肚腸的功夫,明知她不吃羊肉,偏要帶章程去羊肉館子,這個人除了搗亂還會什麽!

章程也不情願,被他強拉著也沒法,只好道,“你且等等,容我和春姐兒說句話。”

文俊別扭得很,悶悶又坐下,章程嘆了口氣對毋望道,“我先找門面,談成了差人來同你說,看了黃道吉日再開張。”

毋望諾諾稱是,仰頭看著章程,他如今的打扮也如大家公子了,身上穿著上好的料子,頭上束著玉帶,雖然一旁的文俊也不差,可不知怎麽,同章程一比,竟成了糟粕,啊呀呀,叫人齒冷!毋望復又掩嘴竊笑,章程不解道,“哪裏不對嗎?”

毋望忙不叠搖頭,依依不舍道,“大戶人家規矩多,你自己切要當心,銀子賬目不要單獨經手,免得瓜田李下。”

章程道,“我省得,你自己也當心吧,若那裴公子再來,你切記避開一些,凡事讓你嬸子同他說。”

端的是情深意濃,難舍難分,文俊撇嘴道,“走是不走?再說下去日頭都偏西了!你兩個生離死別似的,日後當真不見了就容你們說個痛快!”

兩人尷尬不已,章程忙辭了毋望跨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