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蔣弢明知李穆不讓她同行,在她找來後,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考慮更多的,是為了確保此行目的的順利達成。

這是頭等大事。

於她安危,他確實沒有李穆考慮的那麽多。

在他原本的設想裏,倘若侯定能答應在日後李穆和西京作戰之時保持中立,不對義成造成侵襲,能保證後方的穩定,就已是滿意的結果了。

結果卻好得出乎意料。

侯定不但答應結盟,還允諾全力相助。

她那一曲琵琶之音,功不可沒。

此刻見她一出來,又先安慰自己,要替自己擔責,不禁意外,心中更感愧疚。忙道:“夫人為助大事,不惜以身涉險,我敬佩不已。莫說李刺史未必就會責備,便真要責,也是我當受的。夫人何過之有?夫人應是乏了,我先送夫人去驛館休息。”

洛神笑著點頭。

……

侯定將臣屬和貴族再次召來,親口宣布和李穆結盟,共同對抗西金鮮卑的決定。又命重排筵席,以表慶賀。

這一場筵席,比剛才的那一場,熱鬧了不知多少。

眾人紛紛向李穆敬酒,氣氛熱烈。

觥籌交錯之間,李穆談笑風生,一杯杯酒水下肚,實則一直心不在焉。

終於明白了,前日一早動身出發之時,她為何態度突然大變,對自己那般殷勤。

原來早就已經說服了蔣弢,瞞著自己,來了個暗渡陳倉。

他的眼前,浮現出方才她扮作啞巴少年,俏生生地立在跟前的一幕。

也不知是入了腹的酒水在作怪,還是別的什麽緣故。小腹深處,突然升起了一縷難以壓制的炙燥之感。

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這裏,回去將她捉住了,好好地審她一番,看她到底生了怎樣的一副心肝,竟無視自己,膽大到了如此的地步。

李穆笑臉對人,終於捱到筵席尾聲,侯定大醉,被人扶著離去。

其余仇池大臣,亦醉醺醺地相扶而去。

侯離送他出來。李穆叮囑他,派人留意甘祈動靜。

侯離點頭,道自己會加以防備。

李穆告了聲辭,上馬要走,卻聽他又喚了聲自己,便停馬,回頭望了過來。

侯離來到馬前,說:“李刺史,今夜那少年樂師,我一見如故,更喜他樂技高超。正好我這裏,少他這樣的人。不知他是你何處所得?可否將他留下?”

見李穆沉默著,忙又道:“李刺史若是肯讓,我願出千金。”

李穆盯了他一眼:“她早是我的人了。你道我讓不讓?”

侯離一呆。沒想到原來他早已收了那少年。慌忙賠罪,躬身道:“是我唐突了!再不敢有此妄念。李刺史勿怪。”

李穆撇下侯離,驅馬便去。

……

洛神被蔣弢送到驛館,入了李穆下榻的所在。

昨天在馬車裏行路了一天一夜,今天整整一個白天,又全神貫注地在做事。更不用說晚上那一支琵琶曲,貫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極是耗費心神,一曲畢了,便似打了一場仗,安頓下來後,吃了些東西,人慢慢放松下來,按說,洛神應該很是疲乏了。

但她卻一點兒也不想睡。

方才她跟著蔣弢現身後,他盯著她的那種目光,叫洛神當時就忍不住全身暗暗地寒毛倒豎。

那種感覺,此刻還未完全消去。

她感到異常興奮,有點驕傲。

當然,也少不了緊張。

這應該是她有生以來,做過的最大膽、也最冒險的一件事了。

她知道他很不高興。

也知道等他回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她隱隱地盼著他能早點回,又好像有點害怕去面對他。

心裏不斷地反復糾結,哪裏還會有半分的睡意?

……

李穆拒了侯離,心中只覺愈發躁動。那驛館離侯府亦是不遠,很快便到了。

蔣弢並未離去,還帶著隨從,親自在外頭守著,忽見李穆回了,正大步地朝下榻之地走去,疾步迎上。

“她在屋裏?”

李穆停步,問。

蔣弢點頭。

“敬臣,實是對不住,我……”

李穆卻擺手,止住了他剛起頭的話。

“我知你是一心助我成事。但我想你也知道一事。”

“結盟不成,我仍可戰。今日失了城池,明日我可奪回。但倘若她有個閃失,蔣二兄,你叫我往後如何自處?”

“下回她若再自作主張尋你,不論何事,我望你勿再叢她,而是告知於我。”

他說完,便繼續朝裏走去。

蔣弢望著前頭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慶幸、後悔、亦難免還有幾分詫異。

李穆娶高氏女,在蔣弢看來,愛慕固然是有的。畢竟,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高氏女無論是出身、容貌抑或才情,當世皆少有女子能及。

但他確實沒有想到,高氏女在李穆的眼中,地位竟重要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