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5頁)

瞧她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樣,李穆實在沒法想象自己朝她下手的一幕。

萬一她若是抵抗……

他不再想了,忙將腦海裏的景象給驅逐了出去。

只是,再這樣和她同床而眠,夜夜觸手可及,倘下次再有那日一早睡夢中的事情發生,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把持的住?

就在這一刻,他忽有些不確定起來。

……

次日起,李穆自然又是忙忙碌碌早出晚歸,洛神那只扭了的腳,今日也腫得愈發厲害,不能到處走動了,只好待在屋裏養。

幸好有阿停過來伴她。或搬來紡機,嗡嗡嗡地紡紗,或一起做針線,或是洛神教她寫字、吹簫。

阿停從前隨盧氏學過一些字,平日人看起來雖大大咧咧的,人卻很聰明,記性也好,又很好學,一教就會,學了幾天,懂了格律韻書之後,便開始學起了作詩,學的有模有樣,洛神很是高興,索性又教她吹簫。

洛神從小學習音律,撫琴吹簫,自都不在話下。

她尤擅長吹簫。

記得十四歲那年的曲水流觴戲上,她坐於溪流上遊的一株桃花樹下,陸柬之在下遊的溪畔,聽到她吹奏當時名曲《東風引》,便取琴應和。

一簫一琴,玉音玲瑯,一曲合奏罷了,余音裊裊,當時滿園之人,聽得如癡如醉。

也是那次之後,高氏女郎和陸家柬之天生璧人的名聲,才傳揚了開來,全建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如今,那些都已成了過往。

洛神已經許久沒有吹簫的心情了。

她身邊自然帶了一只玉簫。那日午後,本是一時興起,叫人拿來,吹了一曲,阿停聽得如癡如醉,嚷著也要學。

洛神反正無事,便耐心教她,如此一個教,一個學,時間過得飛快。

這一年的歲暮,便是如此,在阿停每日天不亮就發出的不成曲調的烏裏烏拉的簫聲裏,安靜而快樂地過去了。

入了正月,才沒幾天,還在養著腳的洛神聽到了個消息。

李穆找出了天師教暗藏在山裏的一個私穴。在那裏,不但囤積了數量驚人的錢糧——皆都來自信眾的奉獻,還有數百朝廷嚴令禁止私藏的器械。

這些都罷了,在那裏,果然找出了先前村民報官失蹤的幾名婦人。將那些婦人解救帶回來後,婦人蒙頭大睡,不省人事,第二天醒來,經查問,個個竟茫然不知自己經歷了什麽,只道先前聽說入教能發米糧,便去往香壇領取,當時被引入後殿,喝了一杯賜下的符水,隨後便什麽記不得了。知原委後,軟弱的哭天搶地,嚷著不肯活了,性烈的暴跳如雷,操起菜刀就要去和天師教的人拼命,更不用說婦人的家人了。

當日,附近幾個村的村民全部湧了出來,個個手持扁擔鋤頭,沖去天師教的香壇,見女天師和那些親信早就不知逃去了哪裏,

激憤之下,將裏頭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還不解氣,又放了一把火,將香壇也燒了個一幹二凈。

京口令趁機下令,將天師教從本地驅逐出去,一個不留。

京口民眾多來自北方,性情粗豪,信奉天師教的人本就不多,那些信眾裏,除少數骨幹和死心塌地者外,其余名為信眾,其實不過也只貪圖信教能得到的好處而已。如今見鬧出了這樣的大事,引發眾怒,官府又公開驅逐,誰還真的會追隨女天師到底?紛紛脫教。

才不過數日,原本聲勢浩大的天師教眾,便在京口一帶銷聲匿跡。

在民眾一片痛打落水狗的罵聲裏,正月十五,如期而至。

這一天,南方的家家戶戶,早上忙著煮粥祭祀蠶神,傍晚擡著假人到圊屋或豬圈之旁,迎接神通紫姑,蔔問這一年的蠶桑好壞,家運兇吉。

除此之外,原本北方才有的風俗,如今也漸漸南下。建康和許多繁華的南方城池,到了正月十五的月圓之夜,滿城火燭,鳴鼓喧天。

京口和江北不過一水之隔,民眾又多來自北方,十五之夜,自然少不了慶祝。民眾紛紛提著自家制作的各式花燈,扶老攜幼湧出家門遊街玩耍,倡優雜技,夾雜其中。

城東城隍廟一帶,更是燈火通明,民眾充街塞陌,熱鬧極了。

洛神那只扭了的腳,養到現在早已痊愈,行走自如。

今夜元宵,阿停又是個喜歡湊熱鬧的,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才早上而已,便提了自己做的一盞兔子燈,攛掇洛神晚上出門上街。

洛神自己本也不過只是半個大人,前些時日又在家裏悶了這麽久,除了晚上睡覺,李穆根本就沒怎麽在她跟前停留過,被阿停一攛掇,忍不住也心動。

盧氏適時開口,叫兒子帶著洛神和阿妹出去逛逛,李穆答應了。

洛神心裏不禁雀躍,竟也和阿停差不多了,心裏只盼天能早些黑下來才好。終於等到可以出門了,她叫阿菊和瓊樹等人都不要跟著,隨意出去玩便是。自己換了身尋常的衣裙,打扮得宛若一個小戶出來的溫婉新婦,被阿停挽著,兩人一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