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他擡頭,看了眼漸漸暗沉的天際。

“不早了,你還是回吧。”

他說完,從高桓身邊,走了過去。

高桓僵在了原地,慢慢地回頭,見他大步而去,身影在暮色中,漸漸地變成了一個黑點。

……

李穆回到自己的營帳,劉勇立刻跟了進來,笑嘻嘻地道:“李將軍,京口那邊的蔣二兄已照你的吩咐,尋了個借口,將老夫人送去安全的地方小住了。也不知是誰傳的消息,這才幾天,全京口的人都知道這事了,個個興高采烈的。兄弟們更是比自個兒娶親還要高興。就老夫人一人還蒙在鼓裏,半點兒也不曉得,等老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如何歡喜呢。還有,蔣二兄還說,除了上回那幾個過來尋不到老夫人只好回了的人,這回又抓住幾個鬼鬼祟祟的,疑心還是高家派去的。問怎麽處置?”

“放了吧。”李穆道。

“放了?”

劉勇兩只眼睛瞪圓了。

“蔣二兄說,那幾人瞧著不像善類,應是想對老夫人不利!大家夥都很生氣!”

“放了吧。叫二兄代我護好阿母周全便可。”

劉勇撓了撓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嘿嘿一笑:“我知道了!聽說楊將軍今日代將軍去向高相公提親了,高相公又親自來尋將軍,長公主便是再不樂意,將軍想必也快娶到高家貌美小娘子了。就要一家人,自然不好太落長公主的臉面!”

李穆一笑。

……

秋日,白晝漸短,才不過酉時,天便黑了下來。

天一黑,就感覺到了涼。

營房實行夜禁,加上明日一早,大部軍隊就要踏上歸途,今晚,士兵們早早地鉆入了營帳,臥被酣眠。

李穆歇得要晚些,獨自坐於營帳內的一張簡陋案幾之後。

他如今雖也被士兵稱為將軍了,但位子不高。雖有單獨一頂帳篷居住,卻無士兵專門守衛,且帳篷也舊了,上頭有幾道破裂的口子。

夜風不時從口子裏鉆入,吹得燈火跳躍明滅。

李穆還在讀著手中的一卷兵書。

夜漸漸深沉,秋涼愈發濃重。耳畔不時傳來遠處夜風吹過帳頂發出的嗚嗚之聲,倍增了幾分這秋夜的寂寥。

李穆的案前,放著一壺酒。是楊宣跟前的一個小兵送來的。說今晚營中分酒,楊將軍知他睡得遲,特意給他留了一壺,暖暖身子。

李穆倒了一杯酒,放在那裏。不緊不慢地翻著手中的兵書,幾次伸手過去,端起酒,似要喝,卻又放了下去。

幾次皆是如此。

最後一次,他端酒送到唇邊,眼見要喝之時,似又看到了書中的什麽要緊之處,停了下來。

帳外某個暗處,一只偷窺的眼,驀然睜大。

李穆停了一停,終於擡臂,將杯子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隨後,他將空杯隨手放在案上,繼續看著兵書。

片刻後,他似是趕到頭痛,扶了扶額,放下兵書,燈也未滅,起身走到那張簡易行軍胡床之上,一個仰面,人就躺了下去。

良久,他一動不動,如同睡死了過去。

“哢嗒”一聲,一塊小石子,從帳壁的一個破口裏飛了進來,不偏不倚,丟到了李穆的肩膀之上。

他雙目緊閉,沒有絲毫的反應。

再片刻,一個黑影,悄悄地從帳外閃身而入,無聲無息地潛到那張胡床前,從身上摸出一只細長竹簍,揭開蓋子。

一條三角形的綠色蛇頭,從竹簍裏鉆了出來,絲絲地吐著紅信。

那人屏住呼吸,將蛇頭朝著李穆的脖頸湊了過去,越湊越近。

眼看蛇頭就要碰到李穆的脖頸,突然之間,李穆睜開眼睛,擡手,閃電般地一抓,便掐住了那蛇頭的七寸,雙指一捏,蛇頸段成兩截,蛇如同被抽取了脊骨,頓時無力地垂掛下來。

那人大吃一驚,猛地後退,轉身就要出帳,卻哪裏逃得過去。

李穆枕下抽出一把長劍,寒光過處,閃電般地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之上。

“你何人所派?”

李穆人也擋在帳門之前,冷冷地問。

……

臨拔營的前夜,營房裏竟混入了奸細,意圖對李穆下手。

那奸細妄圖逃走,和李穆相鬥之時,引來哨兵。

楊宣從睡夢中被驚醒,匆忙趕來,得知經過,大怒,一邊安撫李穆,一邊派人搜檢營房,免得有漏網之魚。

最後幾乎整個軍營,都被驚動了。

奸細雖已自盡死去,但事情卻沒完。

也不知怎的,消息很快就蔓延開來,說這個殺手,應當就是高家所派。

至於原因,顯而易見,自然是不願履行當日對著天下人所宣的諾約。

李穆要是死了,高家自然不用嫁女兒給一個死人。

不但李穆的營兵憤怒異常,連楊宣也極是不滿。見營兵群情憤慨,紛紛要去許司徒那裏為李將軍尋個公道,也不加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