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2頁)

殷鶴成也說:“有機會一定親自去拜會老師。”殷鶴成答的也誠懇,他和他老師的師生情誼自然不是假的,不然當初他也不至於舍命去救田中相本的性命。

許是見殷鶴成的態度有所松動,田中林野終於試探著開口,“殷君,你應該知道,你的老師、我的父親雖然身為軍人,但是痛恨戰爭,我想你也是如此。”

田中說起這些顧書堯才覺得正常,她和殷鶴成清楚得很,田中林野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日本趕過來,自然不會是單純來敘舊的。

殷鶴成沒有說話,只點了下頭。

顧書堯聞聲擡眸看了殷鶴成一眼,殷鶴成也注意到了,低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他剛才說田中相本痛恨戰爭,問我是不是也這樣。”殷鶴成誤會了,他並不知道她其實會日語,以為她想要他幫她翻譯。

顧書堯笑著點了下頭,她從前經常幫別人翻譯,幫她翻譯他還是頭一個。

田中林野看了眼殷鶴成,又說:“殷君,說實話,我前幾天聽到鴻西口發生戰爭,我的內心十分悲痛,我父親也非常遺憾。軍部在駐軍之前他其實試圖阻止過,但你知道的,日本和中國一樣,權力並不集中,我父親無能為力。”他想了想,又說:“我還聽說,你在鴻西這幾天,長河政府並沒有支援你一槍一彈,由你一支軍隊孤軍奮戰。”

顧書堯放下手中的茶具,有些警惕地看向田中林野,他難道是過來挑撥離間的。只是殷鶴成並沒有否認,只似笑非笑地答道:“田中君對中國的局勢非常了解,難怪在日本他們都叫你中國通。”

田中笑道:“我還聽說長河政府十分腐敗,上回軍部和穆總理簽合約,不僅答應給長河政府提供貸款,還答應私下贊助他的幾名子女來日本留學。”說著,他皺了下眉,“說真的,殷君,我為你不值,連我父親都說你是他最出色的學生,卻要聽命於這樣腐敗貪婪的政府,沒有這個必要。”

殷鶴成依舊不動聲色,“那田中君覺得我應該怎樣?”

田中林野默了一會兒,道:“你可以自己成立政府,我父親和我都願意幫助你!”田中林野話音剛落,在一旁的野澤晉作身子也往前傾了傾,“少帥,日本內閣都非常支持您在燕北成立獨立的政府。”

“燕北?”殷鶴成皺了下眉。

野澤晉作卻說,“是的,我說的就是燕北。您要知道燕北土地的面積,可有六個日本那麽大。您與其聽命於昏庸無能的政府,為何不自己來成為國家元首?首相、內閣、軍方都非常支持您。”

原來他們是想將燕北六省從中國分裂出去,這比兩軍交戰來的更加陰險。顧書堯壓抑著內心的憤怒,故作鎮定地去看殷鶴成的反應。說實話,她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底氣,她不知道殷鶴成當初出兵與日本明北軍交戰,是出於對燕北領土、權利的保護,還是在維護整個國家的領土完整。

田中林野也面色凝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殷鶴成臉色的變化。他其實就是來當說客的,不僅是當內閣的說客,也是軍部的說客,這一回內閣和軍部之間難得形成了統一。

他還記得兩天前,他父親田中相本接到日本明北軍總司令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頭與他父親抱怨培養了這樣一位得意門生,因為殷鶴成就是日本陸軍大學畢業的,因此他對日本進攻的方式知根知底,他們圍攻了三天都拿不下鴻西城。所以也才生出了說服殷鶴成獨立燕北的想法,對付一個穆明庚,或者說對付幾個穆明庚,都比對付一個殷鶴成容易得多。

殷鶴成笑了笑,忽然問道:“那如果成立了新政府,應該叫什麽名字?”

聽殷鶴成這麽說,野澤晉作連忙殷勤笑道:“就叫燕北,或者燕國,盛國什麽都是可以的。”

顧書堯沉著目望著殷鶴成,只見他皺了下眉,似笑非笑道:“可是閣下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他忽然笑了,一字一句答道:“我是個中國人。”

殷鶴成話音剛落,日本那位外交官臉色便不怎麽好看了。

顧書堯也沒想到殷鶴成會回絕的這麽直接,卻在內心深處十分欽佩,她之前從頭到尾都誤會她了。

他們目前的談論已經不再是私下會晤,沒有在外交場合說他國預言的事情,顧書堯也看得出殷鶴成已經不太想和他們用日語交談,她想了想對殷鶴成道:“你說中文吧,我來幫你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