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絕處逢生

顧舒窈才回過頭,孔熙便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顧小姐,是你呀!”

聽到顧小姐三個字,顧舒窈的唇微微一揚,她們都是聰明人。

顧小姐這三個字裏隱藏了太多信息:顧舒窈一直都沒有告訴何宗文她的姓氏,而現在卻從孔熙的口中說出。看來,何宗文已經調查清楚了她的身世,而且告訴了孔熙。這麽說她在這裏遇見孔熙絕非偶然,她應該在和何宗文一起幫她。

的確現在何宗文不宜出面,如果這個叫住她的人是他,侍從官早就警惕地出面將他隔開了,而換作孔熙便不一樣了,只是這樣又多牽連了一個人進來。

顧舒窈上次見孔熙時對她的印象便是爽朗聰慧,沒想到只有一面之緣,在這個關頭居然願意挺身而出,顧舒窈對她存了份感激。

顧舒窈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拉過孔熙的手,“這錢應該不是我掉的,好久不見。真巧,你也住這麽?”她沒有喊孔熙的名字,是因為她不知道孔熙會以什麽身份在那些侍從官面前面對她。

還是孔熙先開的口,“我們上次見面還是你在燕華女中,我父親和我剛剛搬過來,就住在這。”

說著,孔熙指了指右邊那幢西式磚木機構的雙層洋樓,“不進去喝杯咖啡麽?難得又見到你,對了你上回問我的紫羅蘭味生發水我剛好買了,你到我那拿一瓶走。”

顧舒窈故意推辭了兩句,孔熙道了句,“哎呀,客氣什麽?”就匆匆拉著顧舒窈往裏頭走。

許是殷鶴成派人只是為了防著何宗文,那些侍從官看到孔熙只是個女學生,倒也沒有怎麽注意。他們兩個只相互看了眼,便在門邊守著了。不過,汽車裏那個姓盧的司機卻皺著眉仔細看著窗外的洋樓。

孔熙拉顧舒窈進去後,不緊不慢地鎖上門後,立即轉過身,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望去,確認那幾個侍從官沒有跟上來後,才握住顧舒窈的手,急切道:“你的事恒逸都跟我說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想離開這麽?”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放心,你的事恒逸只跟我一個人說了。”

想離開盛州麽?這個問題不用考慮,她當然想,做夢都想!她和殷鶴成的婚約眼看著解除無望,逃走是最後的辦法!只要不在殷鶴成的掌控之下,去哪裏都可以。

顧舒窈點了點頭,鎮定問孔熙:“孔小姐,你們是有什麽辦法麽?”

“不用叫我孔小姐,叫我孔熙就好。我是當著他們面才叫你顧小姐的,我其實更樂意叫你書堯!”孔熙本是個急性子,見顧舒窈此刻仍十分冷靜,也被她帶著緩和下來。她沖著顧舒窈一笑,一邊拉著顧舒窈往沙發上坐,一邊道:“直接走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再辦一份身份證件,恒逸剛好有個朋友在政府,正好管這塊。你可比他自己幸運,當初他與家裏剛鬧翻,他父親特意提前打過招呼,以至於他身邊的親戚朋友沒一個人敢幫他。”聽孔熙這這樣說,想必她認識何宗文已經很久了,還知道他家裏的事。

說著,孔熙從客廳的桌子上去取一塊印泥,顧舒窈這時才看了一眼室內的裝潢和擺設,都是歐式風格,沙發桌椅雖然都簡單打掃過,還是可以看到灰塵被擦拭的痕跡,看著的確像久置不用的洋房才有人搬來不久,沒有半點煙火氣。好在客廳的窗台上掛了厚厚兩層窗簾,從外根本看不見室內。

孔熙拿來印泥,將顧舒窈的兩只手分別按上去,然後整齊壓在一塊白紙上。

顧舒窈後來才明白,民國的身份證件雖然沒有照片,但在表內必須注明兩只手十只手指的箕鬥,以便區分。此外,身份證上還有姓名、性別、出生年月、籍貫、教育程度、服務處所、職業、住址、配偶姓名等信息,當然,除了這手上的指紋,其余何宗文都能幫她作假。

收集完指紋後,孔熙拿出一塊毛巾讓顧舒窈擦去指尖上的痕跡,又說:“如果要出國,去日本不用護照和簽證,去英美法國都要護照,不過那個再說去,你最好先跟恒逸去乾都。”

孔熙說這些的時候,看了一眼顧舒窈,見她臉上沒有半分不願離開的眷戀,更多是憧憬與期盼,笑著感嘆道:“看來恒逸還是很了解你!”

顧舒窈聽孔熙說了好幾遍何宗文,卻不見他人,問道:“何先生他人呢?”顧舒窈只叫了何宗文何先生,因為她感覺孔熙和何宗文關系似乎很親密,她不知道他們間的關系,保持距離總是好的。

“他回乾都了。”

顧舒窈知道乾都是長河政府所在,她聽孔熙說了一個“回”字,才意識到何宗文其實是乾都人。他現在回去了,難道他和家中關系已經緩和?於是好奇問了聲:“何先生是回家了麽?”

孔熙搖搖頭,“恒逸的一位恩師重病,他回去探望了,但並沒有回家。說起來,他已經快有三四年沒回過家了。他人雖然友善,但在某些方面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固執的多。”孔熙沒有跟顧舒窈說完全部,何宗文自從被燕華女中開除後,總有人暗中跟蹤他,十有八九是殷鶴成的人。何宗文之前因為躲避他父親的人,早就練得敏銳,他沒有辦法才向孔熙求助。而他去乾都正好利用這個就會可以將那些人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