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頁)

林海鵬終於被她踹醒了,面對狀似瘋狂的季曉鷗,他一邊躲一邊咬著牙說:“季曉鷗,你別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你扔到垃圾箱裏的那些東西,我要是給你交出去,你他媽就陪著那小子坐牢去吧!”

這會兒林海鵬已經躲到了季曉鷗打不到的地方,他以為這句話會嚇住她,制止她的攻擊,沒想到她順手抽出報紙架上的金屬橫杆,冷笑一聲又逼過來:“原來你跟蹤我?你個變態!你去呀,專案組的人還在呢,快去呀,能和他一塊兒蹲監獄我謝謝你!”

林海鵬嚇壞了,他嘴巴厲害,可是從小到大從來沒跟人動過手,尤其是一個好像已經瘋掉的女人。他一步一步往後退,可身後就是落地窗,退無可退。

但是季曉鷗這一橫杆卻沒來得及抽到林海鵬身上,因為被異聲驚動的年輕警察,從衛生間躥出來,從身後抱住她,一把奪下那根杆子,接著將她搡倒在地板上。

面對這對不知輕重的男女,警察氣得臉都青了:“你倆想幹什麽?這是什麽地方知不知道?在這兒撒野?都骨頭癢了想松松骨是不是?”

季曉鷗一跤跌坐下去,便再也站不起來,只剩下大口喘氣的份兒。

林海鵬站直身體,將一嘴的血腥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朝坐在地上的季曉鷗笑了笑,笑得冷意森森:“告訴你季曉鷗,我不會告你,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是我救了你!不過,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看著他被判處死刑,看著他被執行死刑。”

季曉鷗瞪著他:“你他媽是不是人生狗養的?”

林海鵬不理她,冷笑一聲走了。

警察望著季曉鷗,年輕的臉上現出一絲夾雜著疑惑的厭惡。他不明白這個剛才在訊問室裏還顯得楚楚動人的姑娘,為什麽轉眼間就變得和街頭鬧市的市井潑婦一般無二。

季曉鷗坐著喘息了好久,終於在他的注視下默默地站起來,拍打幹凈褲子上的灰塵,低聲說了句:“走吧。”

自淩晨嚴謹被帶走以後,“似水流年”美容店的前後門都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天色將亮,早起的人們看到警戒線和小區裏停著的警車,才知道夜裏出了大事。雖然店內所有的窗簾都拉得密密實實,什麽也看不到,但門外圍觀的人還是越聚越多。

市局的警車開過來,遠遠地便看見“似水流年”門口聚集著一堆閑人。同行的女警倒是見怪不怪,叮囑季曉鷗脫下大衣遮住頭臉,兩位男警在前面吆喝著開路,她領著季曉鷗下車緊走,從人群讓出的小道中擠過去。

霧霾天的上午光線暗沉,即使大衣遮得嚴實,季曉鷗仍能看見閃光燈不停在噼啪閃爍。十幾米的路,平日幾步就能跨過,今天卻走得如此漫長。她緊緊拽住大衣的兩襟,以抵擋那暗地裏突然伸出的陌生人的手,那些想揭開大衣一睹事件女主角真容的人。但她的耳邊,卻擋不住老街坊們的竊竊私語。

“那不是老季的孫女兒嗎?老季多好一人,怎麽孫女養成這樣……”

“聽說警察進去的時候,渾身上下光溜溜的,是不是……”

“那殺人犯追過她的,會不會她也是……”

“這可真難說,噓——以後出來進去都小心點兒……”

季曉鷗緊咬著嘴唇,幾乎要把嘴唇咬破。幾人終於擠進店門,拉下卷簾門的時候,她已經出了一身熱汗。

中午時分,相關證據采集完畢,警戒解除,警車一輛接一輛離開,門外的人們依然不願散去。到了晚上,“12·29大案”的殺人嫌疑犯從看守所逃出兩天後重新落網的消息見諸報端,網絡上也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八卦和猜測,各式流言甚囂塵上。“似水流年”的門外每天都有獵奇者在外面晃悠,甚至還有媒體的記者帶著攝像機蹲守。

美容店暫時無法進行正常營業了。

季曉鷗也暫時無法拋頭露面了。她在自己房間躲了三天。難得這回趙亞敏一句話也沒有多問,更無一句刻薄話,表現得特別像一個通情達理的母親。那天一切程序結束,警方通知她去接人,聽完簡單經過,她已被唬得靈魂出竅,緊緊摟住季曉鷗,嘴唇都在哆嗦:“我閨女怎麽就這麽倒黴?怎麽就被這變態殺人犯給纏上了?曉鷗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讓你一個人在這兒住,跟你說過多少遍臨街的房子不安全啊,你怎麽就不聽媽的話啊?”

季曉鷗只是直著眼睛,眼神的焦點落在某個虛空的地方,一句話也不肯說。旁人都當她被嚇得失魂落魄,尚未從恐懼和震蕩中恢復過來。回到家她就關上房門落了鎖,任憑趙亞敏在外面如何好言相勸,她也不肯出來見人。

趙亞敏只當是閨女真的吃了身體上的虧,既然不是什麽光彩事,擔心人言可畏,她也不敢多言。季兆林正在國外開會,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為此趙亞敏專門請了三天假待在家裏,就為了守住季曉鷗,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又過了兩天,季曉鷗的大姨專門從山東煙台坐飛機趕到北京,老姊妹二人頭碰頭商量好久,最後是大姨去敲季曉鷗的房門。但她在門外敲了許久都無人應聲,最後趙亞敏急了,從工具箱裏取出把大號改錐就準備撬鎖,鬧得動靜實在太大了,季曉鷗這才打開門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