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這要求實在有點兒高,嚴謹想了想,猶猶豫豫提出一個聽上去居心叵測的建議:“要不,就去我那兒吧,咱可以從外面叫幾個菜。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在那兒過夜,床讓給你,我睡沙發,等你情緒穩定了再回家。”

季曉鷗頓了幾秒鐘,然後問:“你一個人住?”

“是。”

“會不會有人沖進來抽我一嘴巴罵我狐狸精?”

“呵呵,保證不會。”嚴謹開始吹牛,“我看上的妞兒,都特別懂事兒,沒那麽小家子氣的。”

“我知道,”季曉鷗冷冷地說,“在你眼裏,忍氣吞聲就是懂事兒!”

“在你眼裏,我做什麽都不對。”嚴謹假裝叫屈,“我說季曉鷗,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缺愛啊?要不怎麽心理這麽陰暗呢?”

“扯淡,你才五行齊全獨缺愛呢!”

嚴謹毫不謙遜:“我最大的問題不是缺愛,而是長得帥。人長得太帥煩惱就多,追我的女的能圍著二環繞仨圈兒,可我偏偏挨這兒讓你擠對,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這是一種大無畏的自我犧牲精神,就為了拯救你這種小時候缺鈣長大了缺愛的姑娘……”

季曉鷗呸一聲:“真無恥!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比你更無恥的人。認識你以後我才知道,原來無恥也可以長得這麽立體這麽三維!”

鬥起嘴來嚴謹一直不是季曉鷗的對手,因為他會心疼季曉鷗,怕她臉皮薄受不了,季曉鷗損起他來卻毫無顧忌,所以兩人出手過招之前輸贏就已決定。他嘖嘖:“犀利姐,真犀利!不過也就對著我吧。這麽利一張嘴,為什麽怕你媽怕得像耗子見了貓?”

季曉鷗馬上語塞,看樣子很想說點兒什麽,可什麽也說不出來。說話間車已拐上西行的道路。她敲敲車窗轉換話題:“這就往你家去了?”

“對,你要是改主意了就趕緊說,我從來不強迫別人,尤其是女的。”

季曉鷗嘀咕:“裝得跟真的似的。”

“它就是真的。”

“去,沒見過比你更假的了。”

嚴謹的住處跟常人不同,從門口看過去,一切家具陳設都像大了一號。六十多平米的客廳,黑白兩色的地磚上,只擺著一張巨大的灰色絲絨沙發,對面墻上掛著一部超大尺寸的液晶電視,連張電視櫃都沒有,襯著頭頂的巨型燈池,整個客廳顯得異常空曠遼闊。季曉鷗錯覺像走進了一個微型歌劇院。

唯一與客廳風格不符的陳設,是玄關處一架彩繪玻璃屏風,畫著《聖經》中基督誕生的故事,質地晶瑩剔透,季曉鷗的視線不由得多駐留了片刻,想起自己的美容店,大門那兒如果能擺上這麽一架屏風,立時能增色不少。她忍不住問:“這屏風很貴吧?”

嚴謹一邊關門一邊不經意地說:“朋友送的,說我這兒進門見廳不合風水,放那兒遮擋一下。你喜歡?喜歡就拿走。”

“就問問,誰愛拿你東西?”

嚴謹換了鞋,將車鑰匙扔進玄關櫃上一個青花瓷盤裏,正要坐進沙發緩和緩和酸痛的脊椎,忽然發現墻角多了點兒東西。他眨巴眨巴眼睛,再定睛看過去,沒錯,不是他眼花,三只尺寸不同的路易威登旅行箱整整齊齊地擺在那兒。嚴謹霍地站起來沖進臥室,那一瞬間他徹底明白了什麽叫“一語成讖”,什麽叫“上山多來終遇虎”。

臥室亮著燈,電視也開著,有人盤腿坐在他的大床上,一手拿著香煙,一手端著高腳酒杯,穿著他的條紋睡衣,邊品酒邊看電視,神情自在得像坐在自己家床頭。

嚴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麽進來的?”

那人沖他笑一笑,是個年輕俏麗的女孩:“你忘了,你給我的鑰匙啊。”

嚴謹驟然吸錯了半口氣,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我給你的不錯,可那是有時間段兒的呀?過時不候您知道不知道?”

“嚴子你甭那麽小氣成嗎?”女孩跳下床,一張小嘴兒巴拉巴拉,像鐵鍋炒青豆,根本沒有他插話的余地。“你跟我說的,你會等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我想了很長時間,我覺得我還是愛你的,我相信你也是很愛很愛我的,你這屋裏我剛才前前後後都看了,我走以後並沒有其他女的來過,至少沒有同居對吧?那我們還是有重新開始的基礎的。其實就算你有過其他女的,我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男的嘛,生理需求,我理解,只要你以後改邪歸正,我不會深究的。”她說得語重深長,看得出來態度相當認真,真的是把她滿腔心思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這女孩叫沈開顏,是嚴謹的前任女友,一名新晉的時裝模特,很年輕,比他小十幾歲。平心而論,嚴謹還是挺喜歡她的,就算她有抽煙喝酒的惡習,也盡可以忍了。唯有一樣,嚴謹無法忍受。他一直無法理解,模特的事業發展和陪吃陪喝有什麽直接的關系?而且陪的多是些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嚴謹受不了,就算她長得仙女兒一樣,他也得忍痛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