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2頁)

嚴謹認真地瞅著她,似乎在揣度她的話裏到底有幾分真話,幾分調侃。

繃不住的是湛羽:“謹哥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謹哥是好人!”

季曉鷗震驚:“喲,什麽時候你倆成攻守同盟了?真看不出來啊嚴謹,你還有這一手?你到底拿什麽收買了湛羽?”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著呢,留給你以後慢慢發掘。”嚴謹揚揚自得,“你們且忙著,我得走了。”

他晃晃悠悠走到門口,又回過頭說:“對了,剛往醫院賬戶裏打了些錢,足夠讓你把臉恢復原樣。其他的事,等你養好傷再說。”

這話是對湛羽說的。湛羽點頭,無限感激:“明白,哥慢走。”

季曉鷗依舊迷惑:“什麽錢?對方賠給你的醫療費?”

湛羽盯著嚴謹離開的方向,語氣模糊地嗯了一聲。

嚴謹趾高氣揚出了病房門,一直走進電梯,才伸出手扶了扶酸痛的腰背。昨天在季曉鷗面前表演飛檐走壁時,似聽到腰椎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嚓,當時他並未留意,晚上躺在床上,才感覺情況不妙,從腰椎處散發出來的酸脹和隱痛,讓他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睡好。

這會兒他真想再躺回床上去,可惜還有一個約好的飯局在等他,他必須出現的一個飯局。

要說這世上還有嚴謹不想見的人,天津的“小美人”絕對能排進前五。但是想把湛羽從目前這種悲慘的境地中解救出來,他就必須出面約見“小美人”,還得求對方高擡貴手放過湛羽。

馮衛星對他的舉動詫異無比,簡直要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以驗證他是否因為高燒燒昏了頭,才會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鴨子”,甘冒得罪“小美人”的風險。

對此嚴謹的解釋很簡單:“世間總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必須為之。”

馮衛星說:“甭給我拽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哥就告訴你一句話,要真的認真得罪了他,你在天津寸步難行。”

嚴謹說:“不會的,你放心好了。他想要什麽我給他什麽,只要不是讓我上他的床,其他都好商量。”

但是“小美人”一直覬覦的,顯然不是嚴謹的身體,而是他的“三分之一”。

這回見面的地方,是嚴謹在北京城裏的一家西餐廳,叫作“有間咖啡廳”,是京城一處比較有名的高档會所。飯桌上酒過三巡,“小美人”轉著酒杯發了話:“嚴子,我知道你中意KK,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知道吧?你今兒請這頓飯,實在太不地道了。”

嚴謹一笑:“本來我就不是君子,也不打算裝什麽君子。我不跟您拐彎抹角,咱直接進主題,有句話我先撂在這兒:從來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他這話,簡直像劈頭給了人一嘴巴子,“小美人”身邊的跟班都面露怒色,簡直要拍案而起,“小美人”卻沒有生氣,反而擺擺手,壓制住他們的異動,拿起酒杯在嚴謹的杯沿撞了一下。

“喝杯酒,兄弟。”“小美人”說,“知道我為什麽還願意跟你坐在一張桌子上嗎?因為你痛快。我呢,就喜歡痛快的人,因為只有跟痛快的人,才能做生意。”

嚴謹雙臂抱在胸前看了他好一會兒,點點頭:“那好,咱就做筆生意。放過KK,什麽條件?”

“小美人”則不緊不慢地品口紅酒:“KK的確是個尤物,兄弟你可以沖冠一怒為紅顏,我當然也可以忍痛割愛,但是我亦有心愛之物,只望兄弟成全。”

他完全把湛羽當成了嚴謹的禁臠。也許不只是他,連在一旁陪坐的馮衛星和劉偉,都下意識地露出了然而隱晦的笑容。嚴謹懶得在他們面前辯解,他做事向來是直奔目標,而不會考慮旁枝末節的,他只是略有點兒不耐煩:“你說吧。”

“‘三分之一’。”“小美人”豎起三根手指頭,“唯一讓我朝思暮想的,只有你的‘三分之一’。聽說你打算重新裝修,正在找銀行貸款。那好,我不占你便宜,真的現金注資收購,而且我不貪,只要三成股份。”

嚴謹單手按著太陽穴,真是覺得頭疼:“沒得商量?”

“你說呢?”

嚴謹沒出聲。他深知對方的為人,若他再次拒絕,湛羽和“三分之一”以後都別想有太平日子過了。此刻他只覺得心裏一陣一陣擰絞著疼,疼得他想扒開胸膛攥碎了它。他想起四年前“三分之一”開張那天,剪彩結束以後,他坐在一座墓碑前,跟墓碑照片上那人說話。他說:“二子你看,咱們三個這事兒,我終於辦成了。這家店就算咱仨的,每年分紅的錢,我會按時給咱媽送去,我會待她跟親媽一樣,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你在那邊兒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