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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沒有來找我,她一個人躲了起來,她是沒有臉見我了?可是我卻千裏萬裏跑到了美國來,只為尋她!

是的,格格確切地說,她回國了。

格格,我冷靜地說,給我買回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

白碧帶她出來,引誘她吸毒,她沒了錢,找過葉凡漁,她吸毒了,無法自拔,最後,經歷了種種苦難,她回國了,被遣送回國了。

她沒有找我,任憑我發了瘋,是的,她想從我的世界逃開了。

她是一個有毒的人,她不願意把我拖進去,人人都知道,吸毒意味著什麽。

回到沈力家,我提出了辭別。

那天,沈力早早就回了家,帶我去唐人街吃飯。我以為他給我送行,我們喝的是茅台酒,沒想到,茅台酒在美國到處都是。來到唐人街,我才恍惚又回到國內,到處是說中國話的人,招牌是那些中國字,吆喝聲也是地道的方言。

我說,麻煩您和格格這麽多日子,真是過意不去,我買了一對玉鐲送給格格,並且,親自給您畫了一張畫。我想,這份感激,怕是一輩子也忘不掉了。

奇怪的是那天格格沒有來。

沈力看了看我,小夥子,我得和你談件事。

您請說。

你能留下來嗎?

留下來?我說,我得回國,我的女友回國了。

我都聽說了,我認為,那樣的女孩子不值得你愛,我想請你留下來,一來是小女格格的意思,二來我身邊也缺少個幫手,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說這怎麽可能?

格格很喜歡你!她是真的喜歡你,昨天晚上,她和我說了一夜,她說就是你了,難得你這樣的好男人,而且,你身上有一種迷人的氣質,她對你一見鐘情了,不然,不會跟著你在美國到處走。

啊?我說,不會吧?她這麽小,才十九歲,哪會啊,她那麽前衛時尚,而且美國長大的女孩子,怎麽會喜歡我這種有點冒傻氣的人呢。

沈力看了我一眼,沈丹青啊,你忘記了,她流的是中國人的血啊。皮換了,瓤沒換啊。

我很恐慌,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一直當她是個洋娃娃,甚至可以說,覺得她是個有點野蠻的小妹妹,從來沒有想到她會喜歡我,因為她和我的差異簡直太大了,我所經歷的東西她怎麽會懂呢。

不不,我拒絕著,沈總,這是不可能的,我有心上人,這是其一,再有,格格只是一時沖動,她只是把我當成有意思的事情了,你不能太認真的。

不,沈力說,我看她這次很認真了,她從十六歲就交男朋友,跟我說的話都是“我玩呢”,可這次,她說的是,爹地,我愛這個人。

我拿著酒杯的手有些哆嗦,我喝了一大口酒,堅定了快走的決心,是的,我要快點離開,不能帶給這家人一點傷害。

晚上,我和沈力喝醉了回去,剛上樓,我就遇到了格格。

她攔著我,帶我到陽台上。

她也喝多了,跑到露台上去吹冷風,我站在她的後面,她反身抱住我:我到底哪裏不好?我可以改的,我可以的,如果你喜歡我變成賢惠女子,我真的可以的……她喃喃自語,說著說著淚如雨下,我去擦她的眼淚,越擦越多,到最後,自己也傷感起來,眼淚與眼淚混在一起,也就是在那一刻吧,我認同了沈力的話,中國女子,皮換了,瓤還是一樣的。

格格,我叫著她,對不起,我們生不逢時,有一首詩你聽過沒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但願有來生,與君同時生,日日與君好。

我念完這首詩,格格已經淚流滿面。

沈丹青,你不會忘記我吧?不會覺得我太自作多情吧?

當然不會,我說,傻丫頭,以後,多學點中文,到了國內,給哥哥打電話,那是咱的家,到時候,我給你當導遊了,一定請你玩個夠。

她趴到我肩上,眼淚濕了我的衣衫。哎,這人生,長的是磨難,短的是歡顏,緣分就是這樣,應該來的時候不來,不來的時候,總是如煙花綻放,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半夜,我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間。

我知道是格格。

她趴在我床頭看了我好久,然後悄悄地離開了。

我起來,點了一支煙,一直到天亮。

天亮後,我打車去出了機場,最早一班飛機,我飛了回來。

我沒有找到我的蘇小染,可我知道,她陷入了一個泥潭,她正在掙紮,而我,必須伸出手去。

是的,蘇小染,我要把你拉上來。

無論多難,親愛的,我要把你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