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搞事情

這怎麽聽都不像是誇人的話啊?燕雀鴻鵠是什麽意思?孤鸞是自小在紅塵裏打滾的,沒讀過什麽書,此時滿心疑惑,又拉不下臉來問,只瞪眼看著徐初釀。

後者不慌不忙地起身,洗漱收拾一番,徑直出門去找懷玉。

今日天色陰沉,像是要下大雨,客棧門口眾人正在將行李搬上車,懷玉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抱著一盅雞湯,臉色苦兮兮的。

“還喝啊?”她問。

陸景行皮笑肉不笑:“喝!”

一連喝了好多天了,現在聞著這味兒就想吐。懷玉蹙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正想找誰來幫她喝呢,就看見徐初釀出來了。

“初釀!”跟看見救星似的,她沖過去就拽著她閃到旁邊,眨巴著眼把湯盅遞給她,“你起來得晚,還沒吃早膳吧?給!赤金親手熬的,可好喝了!”

徐初釀一怔,低頭看了看。這湯已經熬成了赤褐色,香味濃郁,鮮美非常。

“給我嗎?”她疑惑,“不是該你補身子?”

懷玉連連搖頭,昧著良心道:“就是給你的,赤金說你昨兒受驚了,要壓壓驚。”

一聽就是她不想喝雞湯找的借口啊,徐初釀失笑搖頭,正要說她兩句,就聽得身後有人道:“還真是體貼。”

背脊一僵,徐初釀沒回頭。

江深從後頭走上來,一張臉上滿是譏誚,本是想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但經過她身側,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上車。”他道。

懷玉很不友善地看他一眼,低聲問她:“坐他的車,還是坐我的?”

徐初釀捧著湯盅沉默片刻,道:“等到了陰平,我再去找你。”

她和江深還有夫妻之名,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已經麻煩了懷玉很多了,有些事情該她自己來解決。

“好。”懷玉也不勸,只道,“乘虛也在前頭,你要是需要我。讓他到後頭來傳個話。”

“嗯。”感激地看她一眼,徐初釀轉頭,跟著江深一起上車。

江深臉色很差,眼下也有青黑,看起來憔悴得很。他進車廂就坐在徐初釀對面,只要她一擡眼就能看見他這副樣子,怎麽也會問一問。

然而,孤鸞跟著上了車,徐初釀很是自然地就把位子讓了出來,自己坐到邊上,掀開車簾看著外頭。

江深眯眼。

“公子,您早膳……”孤鸞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有什麽大不了?一頓不吃還能餓死?”江深輕哼,眼角余光卻瞥著徐初釀。

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卻是沒看他一眼,只低頭拿起湯匙。一勺一勺地開始喝雞湯。

入口爽滑不油膩,肉香裏有濃濃的藥香,顯然是用心熬了很久的。

孤鸞也聞著了香味兒,側頭看了看,笑道:“夫人自己喝?”

正常情況下,怎麽也該給公子嘗嘗吧?她竟像是當他們不存在似的,連起碼的規矩都沒有了。

徐初釀頭也沒擡,無聲地品著,只幾口就將所有的用料都猜了個透,只是分量方面,還得多想想。

看她這副陶醉其中的模樣,江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這麽好喝?”

誠實地點頭,徐初釀道:“人常說君子遠庖廚,男子能有這種廚藝,實屬罕見。”

江深冷笑:“君子是該遠庖廚,可他不是君子,就是個莽夫,燒火做菜有什麽罕見的?夥夫也會。”

赤金顯然不是莽夫啊,那一手的字寫得也甚是好看。徐初釀抿唇,只在心裏辯駁,不再說出口。

跟他頂撞沒什麽好下場。

見她又沉默,江深莫名覺得焦躁:“你說話行不行?”

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徐初釀低聲道:“之前不是覺得妾身太吵了?”

“……那是之前。”

搖搖頭,徐初釀道:“沒什麽好說的。”

跟別人在一起就有說有笑,跟他在一塊兒就沒什麽好說的?江深很惱,但一想昨兒是自己做錯在先,他也便忍了,緩和了語氣哄她:“昨日誤會了夫人,在此先給夫人賠個不是。”

徐初釀最喜歡聽他這樣說話,撇去不正經的尾音。帶著十足的誠意,低啞又溫柔,一哄一個準兒。

然而,面前這人聽著,竟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無妨。”

就這樣?江深愕然,隨即覺得可能光這一句還不夠,看了旁邊的人一眼,他道:“孤鸞,你去催雪那邊坐。”

孤鸞一怔,僵硬了片刻,垂眸乖巧地下了車。

把她趕下來,把夫人留在他身邊,這還是第一次。孤鸞心裏不舒坦,可也沒什麽辦法,二公子就是這樣,一時興起就待人溫柔體貼,膩煩了就把人推得遠遠的。她比江徐氏懂事,斷不會因為這點小情緒就鬧騰,她是要長長久久得寵的人。

沒別人在,江深便坐去了徐初釀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還生我的氣?”

徐初釀沒答,不舒服地掙了掙,見他不肯放,便也不動了,安靜地繼續喝她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