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君慣的,有何不妥?

滿屋子的官家小姐都怔愣地看著。

方才還沉著臉靠在床上的紫陽君,眼下突然就起了身,漆黑的眼瞳裏厲色攝人,盯著乘虛看了一眼,伸手扯了旁邊搭著的外裳,披身就往外走。

“君上,您的傷……”

恍若未聞,江玄瑾跨步出門,青色的錦袍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得翻飛,他伸手攏了袍子,幹凈利落地系上腰帶,冷聲問:“在哪兒?”

“崇德街。”乘虛跟上來,一邊隨他走一邊道,“靈秀跑回來的時候夫人還在與人對峙,眼下情形如何,她也不知道。”

靈秀一個人回來了?江玄瑾皺眉,心頭微有火氣。

身為奴婢,如何能舍了主子先走?白珠璣就算有兩下子,但如她所言,只是三腳貓的功夫,真遇見什麽麻煩,她也招架不住!

心頭微緊,他加快步子,直接讓人牽了馬來,翻身上去,提了韁繩就朝崇德街跑。

一路上氣躁神慌,他不得不安撫自己,多往好處想,萬一只是些簡單的地痞流氓,那她應該有本事應付。

然而,勒馬停在一家成衣店前,江玄瑾側眼看去,心裏止不住地一沉。

店鋪門口一片狼藉,裝飾用的落地花瓶碎了一地,上頭隱隱有血跡,店門口橫斜著關門用的長木,裏頭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已經沒了打鬥的聲音。

他來晚了?

僵硬地盯著那血跡看了片刻,江玄瑾翻身下馬,越過碎瓷片往裏走。

許多成衣橫七豎八地散在地上,房梁上垂下來的帷帳被人撕裂,櫃台倒塌,掛衣裳的架子折的折、斷的斷,地上已經沒了可以落腳的地方。他低頭看著,呼吸越來越輕。

“珠璣?”

目光所及的地方看不見人,他抿唇,來回看著四周,輕聲又喊:“白珠璣!”

倒塌的櫃台後頭有了點動靜,江玄瑾眼眸一亮,回頭去看,卻見是個掌櫃模樣的人站了起來,哆哆嗦嗦地看著他。

“人呢?”眸子一黯,他極為不悅地皺眉。

掌櫃的不知道他在問誰,抖著嗓子道:“小的什麽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的就有人沖進來為難個夫人,唉喲我的鋪子……”

“那夫人在哪裏?”他低喝。

掌櫃的搖頭,他一直躲著呢,哪裏看得見什麽?

江玄瑾焦躁起來,渾身漸漸縈滿戾氣,擰著眉在鋪子裏找了兩圈,正想發火,門口乘虛卻喊了一聲:“主子!”

他回頭,就見白珠璣齜牙咧嘴地靠在乘虛身上,衣裳頭發都淩亂得很。

瞳孔一縮,他大步跨出門,將她扶過來便問:“傷著了?”

順勢蹭進他懷裏,懷玉悶聲道:“命還在。就是被嚇壞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竟然被嚇得抱著他直抖?江玄瑾輕吸一口涼氣,伸手在她背心輕拍:“咱們回家。”

“好。”

向來聒噪得很的白珠璣,今日顯得安靜極了,只是一路抱著他不撒手,手指抓在他衣裳上,抓得緊緊的。

江玄瑾臉色難看得很,策馬回府,二話不說就關門謝客,然後將她放在床榻邊,低聲問:“傷著哪兒了?”

李懷玉委屈巴巴地撩開袖子給他看淤青,扁嘴道:“其實我打得過的,但他們有四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啊,可氣死我了!”

本就不是完好無損的手上,又添幾道淤青,不過好在沒見血,江玄瑾起身拿了散瘀膏來,一邊給她揉一邊問:“看清來人的模樣了嗎?”

懷玉搖頭:“四個人都蒙著臉呢,功夫也還都不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來找我麻煩,我和靈秀正看衣裳呢。也沒惹著誰。”

揉著淤青的手一頓,江玄瑾垂眸:“你是紫陽君夫人。”

就算沒惹著誰,也免不得會有人要跟她過不去。

“我以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不會有人膽子那麽大呢,結果還真有敢當街行兇的。”懷玉嘟囔。

看著這大塊大塊的淤青,江玄瑾語氣不善:“我讓你帶上禦風你不帶。”

“禦風武功再高,那也是個男兒家啊,總跟在我身邊進進出出的,也不方便。”懷玉撇嘴,“我該去找個武功高的丫鬟帶出門,帶靈秀那丫頭出去,我還得保護她。”

這倒是真的,一般的高門夫人小姐身邊總有個會些功夫的丫鬟,但以白珠璣目前的身份和處境,她的丫鬟會些功夫都不行,得武功卓絕才能護她周全。

練武的女子本就不好找,武功卓絕的更是罕見,他總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正想著呢,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鎖鏈聲。

“水。”青絲端著水盆進來,只吐了一個字,然後放在旁邊就將帕子遞過來。

江玄瑾看她一眼,伸手想去接,這人竟然皺著眉躲開他的手,固執地把帕子遞給白珠璣。

“多謝,但我現在……”努嘴示意自己的手在上藥,懷玉可憐兮兮地問,“你能幫我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