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吃醋

又在這白府西院看見他了,江玄瑾眼裏墨色微動,極輕地嗤了一聲。

“禦風。”他道,“放他進來。”

陸景行一頓,擡眼看見他在廂房門口,臉色更加難看。推開禦風走過去,想也不想就捏著江玄瑾的衣襟將他“呯”地一聲撞抵在門扇上。

“你為什麽又在這裏?”

垂眸掃一眼自己擰成一團的衣襟,江玄瑾微微皺眉,反手劈去將他逼退兩步,然後拂了拂衣上褶皺。

“這話,該本君問陸掌櫃。”

一個外姓男子,總是往白珠璣的閨房裏跑是個什麽意思?

鳳眼微眯,陸景行也沒什麽閑心與他多糾纏,冷哼一聲繞過他,先往床榻的方向走。

床上的人側臉趴著,雙眼緊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像極了丹陽當初飲毒之後趴在飛雲宮軟榻上的模樣。

心口一緊,陸景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江玄瑾站在他身後道:“不必探了,她還活著。”

陸景行沒理他,非要等自己的手指感覺到她的呼吸,才長舒一口氣。

他昨日聽她的話去了韓霄府上議事,都還不知道她受了這麽大的罪過。方才回來聽見眼線傳話,說白四小姐“危在旦夕”,這才翻墻來了白府。瞧她這樣子,雖還活著,可也當真是受了不小的罪。

伸手拿出一個楠木小盒子打開,陸景行捏了裏頭的小藥丸就想往懷玉的嘴裏塞。

“你幹什麽?”江玄瑾擰眉,出手極快地攔住了他。

陸景行沒好氣地道:“還能幹什麽?這藥你上回也吃過,認不出來了?”

說著,揮開他的手就把藥給懷玉塞了進去,末了左右看看,又替她斟茶喂下,動作行雲流水,熟稔親近得像是多年摯友。

“誰把她打成這樣的?”看她咽下了藥,陸景行終於回頭看了江玄瑾一眼,沉著臉問。

江玄瑾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見她咽下藥丸之後沒什麽不好的反應,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這才開口回答他:“白家主母。”

“白夫人?”陸景行有點驚訝,“藥商孟恒遠的女兒、白德重的正妻白孟氏?”

“是她。”

看了看李懷玉這渾身的傷,陸景行皺了眉:“好歹也算白四小姐的母親。下手怎麽這麽狠!”

想了想,他又問:“白德重也沒替四小姐主持公道?”

“畢竟是一家人。”江玄瑾漫不經心地道,“責罵幾句,打兩巴掌而已。除此之外,還能如何?”

今日白孟氏的舉止可謂荒唐至極,可白德重也沒如何重罰,江家人走的時候,他也不過是斥著讓她回房思過,別的什麽也沒說。

陸景行“啪”地收了折扇,橫眉道:“這也太不講理了些!你堂堂紫陽君,面對如此不公之事,就放之任之?”

“到底是白家家事。”江玄瑾道,“本君總不能替白禦史罰了他夫人。”

還真是……這種事兒,外人插手也不合適。陸景行不高興地捏緊扇骨,看看床上的人,突然懷念起丹陽長公主還在的時候。

長公主行事蠻橫霸道,只要她斷定是壞人的,管你誰家的家事還是哪個大人要偏袒的夫人,她定會尋著罪名把人關進大牢,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樣做法他以前是頗有微詞的,總覺得道義上過不去。可如今遇見這樣的事,陸景行覺得,丹陽的做法也挺解氣,至少不會放了惡人逍遙無事。

“你認得白孟氏的父親?”正想著呢,旁邊的紫陽君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陸景行回神,沒好氣地道:“孟恒遠好歹也是京中大商,能不認得嗎?”

“要是我沒記錯,上個月似乎有人去京都衙門告過這個人。”江玄瑾道,“陸掌櫃要是有空,不妨打聽打聽,看看是誰告了他什麽,怎麽後來就再沒了動靜。”

聞言,陸景行一怔。

這話聽著,怎麽像是想找孟家麻煩的意思?可看看面前這一身正氣的人,他搖搖頭,又覺得不可能。

誰都知道紫陽君向來不管閑事,又怎麽會因為白珠璣受了委屈就去找孟家的麻煩?許是別的案子剛好有牽扯吧。

不過不管怎麽說,要查孟恒遠,陸景行是樂於幫忙的,點頭便應下了。

兩個不共戴天的人,因為床上那昏迷不醒的李懷玉,頭一回相處和諧。然而,這份和諧只持續了半柱香不到。

“你是不是該走了?”江玄瑾看他坐在床邊沒有要動的意思,微微有點不悅。

陸景行沒好氣地道:“我又不趕著去投胎,總也要等她醒過來說兩句話吧?”

“有什麽好說的?”他眼神幽暗,“你跟她熟得很?”

這麽多年的狐朋狗友,肯定是比他這個殺人兇手熟的。陸景行冷哼,將扇子一展擋在胸前,挑眉看他:“怎麽,你嫉妒?”

“我為什麽要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