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安危一線(第2/3頁)

“不行!”

內侍一愣回身。

楚顯仍坐在地上,神情卻已很冷靜。

“陛下受了傷!流了好多血!怎能不傳太醫?!”內侍急得快哭了。

“不能傳太醫。”

楚顯看著他,鎮定又堅決:“天子身中刀傷,能不讓人懷疑?你說他自盡,誰會相信?這事不能張揚,若讓太多人知道,徒增風言風語。”

內侍登時語塞。

這位小公子說得確實沒錯。

陛下身受刀傷,會被認定遇刺。說陛下自傷?莫說別人不信,他若不是親見,他也不會相信。

可是不傳太醫,陛下這傷怎麽辦?

“那……那該如何是好?”內侍更慌了。

“你去我住的偏殿,在殿內叫一聲,‘南姑,禦書房有事。’這樣就可以了。然後,馬上去傳佚王入宮,就說……”楚顯想了一想,果斷道,“就說關於今天早朝,陛下另有內情相告。”

“是!”

內侍急急忙忙要走。

“等一下!”

內侍又回過頭。

“別那麽慌張!你可以走得飛快,但別走得慌張,那會讓人起疑。擦幹凈你手上的血,否則也會讓人起疑。天子自傷事出詭異,一定有人搞鬼。也許,那人就在附近,正暗中偵伺一切。你可以內心驚慌,但別讓人看出你的驚慌。”楚顯看著他,一字一句說。

內侍不由一凜。

他忽然發覺,這小公子很不尋常。

最初他只知道,小公子是佚王帶來,為了給陛下伴讀。但就在半年前,他發現一些微妙之處。

那一晚,小公子莫名昏迷。

陛下像發了狂,先是夜半飛奔大哭,後又說要誅人九族,最終自己也受了傷。

而那一晚的事,已被完全掩蓋。除了最親近的侍從,沒有任何人知道。可侍從知道的,也只是個表象。

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許永遠是個秘密。

不過內侍知道,那個秘密的起始,就源於這小公子的昏迷。

那時他已隱約明白,這小公子的身份不太尋常。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發覺,原來不尋常的不止身份。

這就是個不尋常的孩子!

分明和陛下同歲,一切卻像個大人。這麽小小年紀,居然臨危不亂。表現的心思舉止,宛如一位大臣,那麽鎮定果決。

不,不止像大臣。

內侍忽然覺得,這小公子才像個天子。

他不由心生敬畏。

“奴婢遵命!”內侍躬身退下,飛快地去了。

喀!

禦書房的門開了又關上。

房內靜得嚇人。

地上兩個孩子一坐一臥,全都靜靜無聲,整個禦書房內,只有一絲血腥氣在飄。

楚顯看著宇文休。

那個呆子雙眼緊閉,好像睡著一樣,臉上出奇平靜。剛才一刀紮在身上,呆子不覺得疼麽?

楚顯不由又吸口氣。

自己可是很疼的!

他低頭看看自己,雙手的傷口好深,血還在往外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已經積了一小灘。

也許再割深一些,手指就斷掉了。

“我手指若斷掉,你可是要賠的。”楚顯自言自語,瞥向宇文休的手。

那雙小手胖得簡直不叫手!

完全像兩只肉團子,又白又胖,幾乎都伸不平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圓乎乎的,手背上還有一個個小窩。

就算是白饅頭,也是剛出籠的。

唉!

楚顯嘆了口氣:“你看看你自己,成天就知道吃!吃得像豬一樣!你若不那麽胖,力氣不那麽大,我就可以奪下你的刀,你就不會受傷,我也不會受傷,不就沒事了麽?!全怪你太飯桶!又呆又飯桶!”

他仍一肚子氣。

“長孫殿下!”空氣忽然波動,身邊傳來個聲音。

楚顯疾擡頭:“南姑!”

“發生了什麽事?”南姑驚問。

內侍竟找去偏殿,她便知事不尋常,可來到一見,她仍是大吃一驚。兩個孩子都在血泊中,地上還有一把刀。

“呆子要自盡。”楚顯說。

南姑正為二人治傷,聽到這話一愕:“自盡?”

楚顯點點頭,說出剛才的一切。

南姑動作一頓。

“他完全不聽你說話?”她問。

“也不是全不聽,好像是……擇事而聽。”楚顯想了想,又解釋,“我和他說別的,問他我的身份之類,他都能聽入,也都能回答。可一說到下旨,他就像被豬油糊了心,根本不聽別人,只重復四個字,我要下旨!他拿刀自戕時,同樣不理別人,好像一心求死。”

南姑不由微眯眼。

“他中邪了麽?”楚顯問。

“他不是中邪,是中了邪術。”南姑說。

“什麽邪術?”

“攝心術。”

楚顯愣了愣:“他以後都會這樣?”

“不會。施術之人應該只下了兩個指令,一是下旨,一是自傷。如今,這兩個指令他都已做到,等再醒過來時,攝心術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