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這就是戰爭

我用所有的赤誠和忠誠宣誓,不為自己的榮耀而戰,不為自己的勝利而戰,不為自己的私欲而戰,只為異種的生存而戰!

北晨號星際太空母艦。

籠子裏,辰砂變成的異變獸在昏睡,駱尋忙碌著為它檢查身體,殷南昭守護在一旁。

駱尋抽完血,把血漿放到保存箱裏,起身查看監測儀裏的數據,似乎碰到什麽費解的事,她一直盯著數據皺眉沉思。

殷南昭問:“怎麽了?”

“腦波圖和以前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駱尋指著屏幕上高低起伏的波圖,皺著眉頭說:“有意識的β波、橋梁意識的α波、潛意識的θ波、無意識的δ波都變了……以前的腦波圖更紊亂復雜,現在慢慢變得平穩簡單。”

“說明什麽?是好是壞?”

“人在情緒激動時,腦波會比較紊亂,情緒平靜時,就相對平穩。智力高的生物腦波比較復雜,智力低的生物腦波比較簡單。”

“你是說異變獸在變傻?”

“我不知道,也許是鎮靜劑的副作用。記憶力受損、反應遲滯、幻覺幻聽……都是神經麻痹類藥物常見的副作用。”

駱尋彎下身,想要觸碰異變獸的頭,殷南昭一把抓住她,不贊同地叫:“小尋!”

駱尋解釋:“我想檢查一下它的眼睛。”

“我來。”殷南昭蹲到異變獸的頭前,把異變獸的眼皮拉開。

駱尋一邊仔細看,一邊拍下觀測照片,“好像沒有以前猩紅了。”

駱尋覺得額頭的犄角好像也有變化,用儀器測量了一下角的長度,發現它的確縮短了。

駱尋仔細觀察了一下犄角根部,推測它的犄角應該可以收起來,就像是貓兒的爪子,平時走路時,都縮到肉墊裏,只有遇到危險或捕捉獵物時才會露出來。

眼睛的猩紅在漸漸消退,頭頂的犄角在慢慢收回,說明什麽呢?

駱尋把所有資料輸入智腦裏,讓智腦做了個簡單的對比,然後把對比結果發給殷南昭,“幫我把文件發給安教授看一下,他比我研究異變獸的時間長,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星際太空母艦屬於軍事管制區,她沒有權限和外界聯系,只能通過殷南昭。

殷南昭直接連線安教授,不一會兒,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的安教授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指著身旁虛擬屏幕上的數據問:“這是辰砂最新的檢查數據?”

“是。”

“根據這些數據看,異變獸的狂化狀態在逐漸消退。只要繼續維持這個趨勢,狂化應該會徹底消失。這是好事,恭喜!”安教授說著好事,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

駱尋立即意識到問題所在,“是不是有可能智力受損,變成傻子?”

安教授沒有否認,長嘆了口氣說:“做一只傻乎乎的野獸總比做一只瘋狂咬人的野獸好。”

駱尋悲傷地問:“如果有一天異變獸變回人了呢?辰砂會變成白癡嗎?”

安教授不吭聲,沉默了一瞬後,打起精神說:“太遙遠的事情不要想了,研究只能摸索著往前走,走一步是一步。”

駱尋切斷了通信信號,沉默悲傷地看著昏睡的異變獸。

殷南昭心情也很沉重,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默默地抱住她。

駱尋喃喃低語:“不使用鎮靜劑,它會瘋狂地破壞和自毀,使用鎮靜劑,能慢慢治好它的瘋狂,卻會破壞它的神經元,讓它變成傻子。究竟該怎麽辦?”

殷南昭說:“有一句俗話,‘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就是讓人在難以抉擇的兩難境地時先顧著眼前,至於將來如何,盡人事,聽天命。”

盡人事,聽天命?

駱尋盯著異變獸默默沉思了一會兒,給宿五發消息,讓他過來一趟。

宿五趕到囚禁異變獸的隔離區時,看到大籠子外面擺著一架鋼琴和一個全息放映儀。殷南昭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駱尋。駱尋正在和宿二、宿七低聲說著話,像是在聊辰砂以前的喜好和習慣。

宿五指指鋼琴,不解地問:“這是要做什麽?”

駱尋說:“宿七說辰砂小時候,你經常給他彈琴聽,你的鋼琴彈得非常好,罕有人敵。”

宿五自嘲地笑笑,同時舉起了六只手。不管獨奏、二重奏、三重奏都可以完成,而且由一個大腦統一指揮,絕對配合默契,當然罕有人敵。

駱尋鄭重地說:“我希望你有時間的時候,能來這裏彈鋼琴給辰砂聽,就像他小時候一樣。”

宿五看向籠子裏昏睡的異變獸。

那時候,辰砂突然父母雙亡。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變得不哭不鬧也不說話,完全拒絕和外界交流。宿五沒有辦法,琢磨著音樂對人有安撫作用,就經常彈琴給他聽。但是,這只異變獸懂得欣賞音樂嗎?

駱尋說:“異變獸的大腦依舊是辰砂的大腦,那些美好的記憶一定還藏在它大腦的某個地方,我沒指望通過這種方式喚醒辰砂的記憶,但是,只要異變獸能感受到一絲一毫,也許就會對辰砂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