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o(第3/10頁)

“邵伊敏,去哪兒了?我正準備去找你。”

“隨便轉了一下。”

盡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蘇哲,女同學更是毫不掩飾傾慕神色,她也沒介紹他的打算,他顯然明白,她巴不得他馬上消失,微微一笑:“玩得開心。”徑直下山而去。

趙啟智忍不住問:“碰到熟人了?”

“說不上,學生的親戚罷了。”

旁邊一個女生收回癡癡注視那個背影的目光,感嘆:“好帥的男人呀!”

她的男朋友老實不客氣地說:“留點兒面子,別當著我的面發花癡好不好?”

眾人大笑,另一個女生問:“他是幹什麽的?”

邵伊敏如實而簡單地回答:“不清楚。”

她一直有杜絕別人跟她八卦的本事,再多好奇心到她這裏都得不到有效響應,一時再沒其他人打聽什麽了。她找個位置坐下,聽他們彈吉他唱歌。

此時校園民謠不復大熱,但身處校園,喜歡吟唱風花雪月的感性青年還是喜歡借此抒懷。

“我後悔我學文,不然上這所大學多好。”趙啟智仰頭看著高大的銀杏樹出神,“我老家的市樹就是這種樹,滿城都是,到了這個季節,樹樹皆秋色,來這座山上真是勾動鄉愁。”

文學社成員的詩興被他勾動,圍繞詩詞中固有的鄉愁主題展開討論。邵伊敏不反感別人投入地做如此文藝的對話,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鄉愁,上這邊的大學後,她除了惦記祖父母之外,對家鄉並無懷念之情。去年她在加拿大定居的叔叔將爺爺奶奶接過去養老,她就更難得想起自己生長的那座有不愉快記憶的城市了。她平時看小說不多,而且從來不曾投入過,讀中學時寫作文一直是大問題,老師的評語總是“語句通順,邏輯清晰,但欠缺情感渲染和展開”,對於詩詞的記憶僅限於應試的課本。要有人說她沒情趣,她覺得根本不算冤枉。

碰到蘇哲帶來的心情起伏已經平復,她抱膝而坐,滿目都是金黃一片,天空湛藍,吉他聲、歌聲與對話在耳邊飛揚,這樣的秋日,自有一種寧靜的幸福感覺。

2

武漢市的氣候比較極端,入秋以後,一路暖和如夏日,到了差不多深秋時節,也不過略有涼意。待一場連綿秋雨落下,忽然正式進入了冬天,氣溫驟降,陰冷而潮濕。

邵伊敏過著再正常不過的學生生活,上課自習做家教。她和趙啟智之間仍然是那麽若即若離,她不覺得那算一種超出同學之上的關系。可是周圍的人覺得他在追求,而她在享受被追求。

羅音看得好笑,她一向和趙啟智熟不拘禮,依文學社的通用稱呼叫他:

“啟智兄,咱們的小師妹宋黎看你的眼神可謂目光灼灼呀。”

不管怎麽樣,有人傾慕是很能滿足虛榮心的,趙啟智故作輕描淡寫:

“我可沒亂放電哄人家小女生。”

羅音暗笑:“那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嘛,啟智兄,你的色相明擺在這裏了。”

“羅音,你現在損起人來是越來越狠,一點兒也不把師兄放眼裏了。”

“哪兒呀師兄,我是羨慕嫉妒恨交集於心,要是有一個秀色可餐的清純師弟用那麽崇拜的眼光時時看著我該有多好。”

“人家韓偉國看你的眼神還不夠火熱虔誠嗎?”

羅音頓時啞然,她最近躲韓偉國躲得有點兒辛苦。

趙啟智沒有窮追,只嘆氣:“說出來你不許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邵伊敏表白才好。”

羅音倒真是沒笑,她從來在該認真的時候都是認真的:“我覺得邵伊敏已經太含蓄了,你現在和她比賽看誰更含蓄,這好像不是個好的追求方法。”

“我想坦白呀,可是她看人的眼神很有距離感,我覺得至少應該先跟她接近才好開口吧。”

“那個……她其實看誰都有點兒距離感。”

“你這算是安慰我嗎?”趙啟智笑了,“如果對她來說,我和其他誰誰都一樣了,那還有什麽表白意義。”

什麽樣的表白能打動邵伊敏?羅音想來想去,沒有要領,拍拍趙啟智的肩:“你好自為之吧,啟智兄!”

邵伊敏渾然不覺趙啟智的苦惱,甚至沒留意到宋黎看她的眼神有什麽異樣。她照常在周六下午準時去給樂清樂平補習,按響門鈴,沒人開門,再按一下。樂平跑來開門,可馬上奔上樓梯。邵伊敏進去一看,兩兄妹全神貫注,臉色發白地坐在樓梯最上面一階聽著樓上的動靜,而樓上正傳來不大清晰的一男一女激烈爭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