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沈寒山沉默了一會兒,擡頭默默地問:“那姑娘唱的那麽難聽啊?”

耗子咬著牙齒冷笑:“我他媽那是感動的!”

沈寒山輕咳一聲,決定不再說話了。

六七點鐘的時候,吳思思終於從外面回來,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告訴沈寒山:“我明天要去湖南參加一個主持人的短期培訓班,大概六七天的時間,你在家裏要乖乖的喲。”

沈寒山“哼”了一聲表示不開心。

當天晚上,吳思思或許也是為了彌補,縱容沈寒山纏著自己做了個徹底,一大早起來,嗓子都有些啞了。

沈寒山紅光滿面地送了吳思思上飛機,回來後覺得自己音樂靈感湧現,渾身都洋溢著音樂細菌的熱情。

當即拍板決定,一定要為吳主任寫出一首驚世好曲子,以便讓她以後想到自己,也能滿臉愛意地哭個沒完。

耗子見自己的意見被采納,一時也很是驕傲,猶如一只春風滿面的老母豬。

整天在沈寒山身邊飄蕩,堅持以自己並不豐富也不精彩的人生經驗對其進行督促——“音樂自古便是良方,動則鑿壁穿石,就算花不濺淚鳥不驚心,老沈你也依然能在你家吳主任的心裏落下個才子的名號,加油吧。”

沈寒山覺得自己越發受到了鼓舞,一時間都認為自己應該斥巨資組建一個大型樂團來進行演奏。

可靈感這玩意兒來的快去的也快。

隨著吳思思離開的日子越長,沈寒山那點可憐的靈感眼看著就越發枯萎了下去。

最終,剩下譜子上兩三顆零星的豆芽兒,散發著孤苦無依的傷感。

在這樣的苦惱無奈之下,沈寒山只能上山拜訪許久未見的趙欽。

趙欽是耗子的二叔,也是沈寒山的啟蒙鋼琴老師,搞作曲的,當初說他右手小拇指太短成不了事的也是這人。

趙欽現在被業內人士尊為大師,但早年做過腎臟手術,忌諱勞累,所以向來只帶專業藝術生,像沈寒山這樣的半吊子能夠喊他一聲老師,完全因為裙帶關系的邪惡效應。

沈寒山的媽和他是發小。

按梁主任的話來說,她從沒有想過一個小時候醜成那樣的人能在多年後另辟蹊徑,搖身一變以藝術家的身份行走於世。

她那時說話的神情很是生動傳情,兩眼微潤,就像在說“這他媽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啊。”

但趙欽的醜並沒有影響他私人情感生活的豐富。

甚至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對付女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他結過四次婚,並堅信每一任都是海枯石爛,肝腸寸斷的感情。

他說他和前妻們分開只是因為緣分盡了,而那緣分就如同女人身上的紗裙一樣,似有若無,一會兒看得見,一會兒看不見的。

沈寒山記得自己早年去文化宮上趙欽的課,他的老婆還是樓上漂亮的芭蕾舞老師;

可等過了一年,沈寒山再去趙家單獨上課,他的老婆就變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沈寒山有段時間因為吳思思的消失對男女之事很是迷茫。

偶遇趙欽,問他:“老趙,什麽樣的感情算是愛一個人。”

趙欽那時看沈寒山,思索半晌,精光一閃,開口回答:“你想跟她困一輩子覺,這就叫愛情。”

沈寒山一點兒也沒有得到開解。

因為彼時的他還未血氣方剛,對吳思思的感情還處在非常淺層的意義上,多情卻寡欲,連手/淫的跡象也沒有,實在可惜。

不過袁晟倒是一向視趙欽為楷模,時常央求沈寒山帶他前去瞻仰,並在課後深深地感嘆,說:“醜,是真醜啊,原來這世上還真有被愛情蒙蔽、義無反顧為藝術獻身的愚蠢女人。”

他那會兒說話時兩眼惆悵,帶著點憤恨,因為他雖然也長得醜,但卻沒有一個被愛情蒙蔽,願意為他獻身的愚蠢女人。

直到,他遇見了梁蕓。

沈寒山將沒有吳思思的時間熬成了壓抑的靈感,數著指頭過日子,最終的結果是,那首花見濺淚鳥見驚心的曲子最終被成功掐死在了搖籃裏。

趙欽忙著迎娶他的第五位夫人,實在無暇與他深談音樂。

而之前一直纏著他的耗子也不見了身影。

這廝在男科醫院遇見了一個小護士,兩人一見鐘情二見傾心,手握“不孕不育”的廣告只覺找到了靈魂的另一半,久旱逢甘霖,毫不猶豫地拋棄老友直接投奔了愛情。

吳思思從飛機上下來,看見出口站著的沈寒山,心裏有些微微的疑惑。

畢竟,平時的沈寒山跟個天王老子似的,看誰眼神裏都帶著股不屑與狠勁。

可這會兒他安安靜靜地站在大廳裏,臉上神情蕭瑟,像只受傷的老麻雀。

身上的白襯衫隨著風微微一動,就跟畫裏出來的人物似的,既是俊美,又是溫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