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風渡口(第2/4頁)

竟是赫赫有名的魯南蘇幕遮?阿四暗暗叫奇,青狸請得動此人,不愧是陰司中特例的存在。

“蘇公子。”

“阿四姑娘。”

兩廂見禮完畢,天色已亮,路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多嘴雜,並非談話之所,三人便匆匆往回趕。

青狸現暫居西街柳巷的一處院落,院落主人曾受過她恩惠,所以冒了生命危險將她安置於此。院落雖地處鬧市街口,但大隱隱於市,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木驚天發現。

一番休整,青狸早已按捺不住焦慮,急急喚了阿四與蘇幕遮商討木言之一事。

“蘇公子,言之雖曾在案發當夜出現在陸小姐住處,但並非當場行兇被抓。因此案尚有多處疑點,所以時至今日尚未宣判。但因言之乃風城少主,此次兇案就算並非屬實卻也是一樁醜聞。百姓本就對城主多有不滿,此次更是激起了血性,不僅有人聚眾鬧事,甚至有人偷偷潛入木府無故偷襲打傷了城主的幾個姬妾。”青狸也不繞彎子,進來就直奔主題。

蘇幕遮先是飲了一口茶,將茶蓋蓋在茶杯上,這才不急不緩地說,“有何疑點,不妨一一道來。”

“這個我比較清楚,”阿四曾從衙府處偷看過案宗,“陸小姐死於閨房,雖是子夜,但下人並不少,如果木言之是兇手,那麽他是如何避過眾多耳目行兇的呢?木言之與木驚天不同,從小習讀詩書,乃一介書生,這根本做不到。更何況......”阿四看了下青狸,接著道,“更何況木言之不日將與陸小姐大婚,據聞木府與陸府私交甚篤,他沒有要殺陸小姐的理由。”

蘇幕遮聞言點點頭,又問,“還有嗎?”

“還有個詭異的地方,這也是為何木驚天能將案子拖延至今的原因。”阿四皺緊眉頭,壓低了聲音回答,“案發當夜下過雨,兇手沒有留下其他痕跡。然而,衙役最後在陸小姐的窗外發現了一串腳印。那腳印從窗下,沿著外墻,一直走到了院門口。”

“哦?”蘇幕遮笑道,“有腳印應是好消息,何來詭異之說?”

阿四擡起頭,黑白清澈的大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她說,“因為那腳印很小,明明就是一個三歲小孩子留下來的!”

蘇幕遮聞言也是一驚,長眉微皺,想了片刻後,又問,“陸府中是否有三歲大小的孩子?”

阿四的回答讓人更加頭疼,“有!陸府只有一個小孩,是陸府大少爺的嫡子,今年三歲半。可是案發當夜,他根本不在府內,而是被陸府的大少奶奶帶回了娘家省親。”

屋子裏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別說那唯一的孩子不在府內,就算是在陸府,他又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殺害陸小姐,並悄無聲息地逃走呢,這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木言之的確就是兇手的話,那串腳印又要如何解釋?

最終,蘇幕遮決定再去陸府探一探,如有可能,最好再找那個提供口供的丫鬟問一問當夜詳情。因青狸病弱又正被木驚天追蹤,於是陪同一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阿四頭上。

陸府坐落在東街,距離較遠,兩人到那兒已近黃昏。

正當阿四準備要躍入院內一探的時候,她被眼前的蘇公子給驚到了。

“你連爬樹也不會?”阿四幾乎睜圓了大眼,“你不會武,不會輕功,現在連爬樹也不成,還說什麽要親自一探虛實?”阿四雖然疑惑,但也不得不懷疑這位蘇公子空有其表。他說是來幫忙,結果連木言之和青狸是什麽關系都不清楚。現在別說飛檐走壁了,連爬樹都不會,難道要她一個小女子背他進去不成?!阿四決定回去一定要仔細問問青狸,她找這位翩翩佳公子是來幹嘛的!

蘇幕遮聞言微眯著那雙漂亮的狹長鳳目,慢吞吞道,“姑娘,凡事不能總指望蠻力,多用用這個。”說完,長眉輕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是在說自己愚蠢無腦麽?阿四不高興了,抱胸而站。意思是,聰明的蘇公子,趕緊動動腦子吧!

蘇幕遮的回答很簡單,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陸府大門,扣動了門環!

“你說的動腦子就是大搖大擺地上門去打聽?”阿四覺得此人簡直不可思議,這難道不是打草驚蛇嗎,說不定還會把木驚天也引來!

可是蘇幕遮胸有成足,他甚至還有心思理了理衣袍,面帶微笑地等著人來給他開門。

阿四在陰司辦事從來都是來去如風,從來不驚動任何人,她頗為不屑地等著看蘇公子碰壁。然而事實證明,一切皆有可能。他們不但大搖大擺地進了陸府大門,甚至還輕而易舉地說服小廝帶他們去見一見那個叫小荷的丫鬟。阿四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長得好才是真的好!

身邊這位蘇公子只是做了個揖,然後就鳳母含淚,謊稱自己是小荷遠房的表親,從小就漂流在外,近日遇到了貴人相助,攢了些錢財。因急於尋得家人,四處打聽之下,竟打聽到小荷竟是通州何家村人。因那村子裏住戶極少,他肯定小荷必定就是自家哪房的小女兒。這套說辭簡直漏洞百出到令人發指,偏偏那開門的小廝聽得一愣一愣,傻乎乎地開了門。不僅如此,還熱心地將他們引到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