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兵不血刃 豁然開朗(第3/4頁)

麴智湛搖頭,“若我是蘇海政,縱然以前有過這個念頭,此事一出,也斷然不敢如此行事,不然再大的功勞,被人一本參上去,也是死無葬身之地。又不是什麽生死大仇,值得如此行險?便是心中再恨,最多便是找個由頭把蘇定方支得遠遠的,不教他立下寸功罷了。”

麴崇裕無言以對,一時想起以前裴行儉的所作所為,難不成他當真是故意留了余地?一時又想起自己欠裴守約的賭注,似他這般心機深沉之人,這頓酒裏不知又會算計什麽……

麴智湛見他怔怔的只是出神,只得道,“你先下去歇著,這軍糧三兩日也收不完,你且好打點大軍過境的勞軍事宜了,此事還是咱們出面的好。”

麴崇裕回神應了聲“是”,打起精神退了下去,將西州幾位官員叫到自己房中,分別安排了一番。卻見那幾位臉上都頗有興奮之色,心知南邊校場發生的事情只怕已經在都護府裏傳開,肅容道,“今日校場之事,你們便當不曾聽聞,見了那蘇公子,依然要恭恭敬敬,須知他雖是惹了笑話,但他父親卻掌著此次的西路大軍,若是被蘇公子這般心胸的人記恨上,絕不是玩的!再說出了此事,那位蘇將軍只怕心緒也不會上佳,你等勞軍接待之時,更要加倍謹慎。”

幾個西州官員這才收了笑容,有人不免嘀咕了一句,“那長史既不是險了?”

麴崇裕聽得這語氣中掩飾不住的關切之意,心中微悶,到底只裝作沒聽見,又叮囑了幾句,便把人打發了出去。

校場那邊的差役又有人來報,蘇南瑾已把三百精兵都撤了下去,自己也告辭走了,只留了幾個人在那裏登記數目,交接鑰匙,他們一撤,校場內便是歡聲雷動,不少西州人也跑去看了回熱鬧,那邊收糧入倉倒是更快了幾分……

麴崇裕淡淡的聽著,只覺得心緒比之前更復雜了三分,待差役已然退下良久,他依然怔怔的站著出神。

突然間,便聽門外有人回稟道,“世子,工坊的郝管事求見。”

郝管事?麴崇裕意外的擡起了頭,郝管事正是管著白疊織坊之人,那織坊他已有些日子沒去,所謂熟能生巧,這粗白疊布比起一兩個月前已是出得快了許多,質地也更精良,只是紡織細白疊所用的細線依然是成者不過十之一二,費工費時,便是那位庫狄氏,旁的事上倒又想出了些法子,於這一樁卻也無可奈何。他看著心煩,無事便懶得去了。

今日這郝管事卻找到了都護府,難不成是有了新法子?麴崇裕忙道,“快讓他進來!”

……

剛剛下了織機的兩匹細白疊,靜靜的橫在案幾之上,琉璃看了幾眼,倒是沒看什麽出異常之處,用手一摸,卻立刻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柔軟細滑。她忙展開一角,對著光細細看了一回,眼睛不由越來越亮,“這線紡得甚好,又勻又細,織時也不曾斷裂!”她轉頭看著黎大匠,“你們竟然試出來了,是如何做到的?”

黎大匠搓著手,臉上的表情又是歡喜又是不安,“不敢隱瞞娘子,我等也不知是如何做出來的。”

琉璃不由一愣,這叫什麽話?

黎大匠苦笑道,“若是知曉,小的自然早便報喜了,還敢煩擾娘子來傷神?入了夏之後,有些日子紡起線來時而越發艱難,時而又比先頭略容易些,到了昨日午後更是異常好紡,差不多的細線都能紡成,大夥兒歡喜得不得了,一直到了今日清晨還是如此,織布時也不似平日似的易斷,便紡了兩匹這般的出來。只是……”他攤了攤手,“日出沒過一個多時辰,突然又慢慢的和往日差不離了。我等想了半日也不明所以,只得煩勞娘子過來這一趟。”

還有這種事情?琉璃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只能問,“你們所用白疊可是往日那些?緯車可有什麽改動?”

黎大匠只是搖頭,“這些我等自是也想到了,驗了一遍,與平日哪有半分差別?”

琉璃皺著眉頭,拿著那匹今日早間織好的白疊布看了又看,的確是線的問題,只是這忽好忽壞的原因會是出在何處?

她正想再問兩句,便聽黎大匠叫了一聲“世子”,回頭一看,那快步走過來的,可不是麴崇裕?想來是管事們覺得事有蹊蹺,也回報了他。

麴崇裕早知管事已著人請了琉璃,見她在此自是毫不意外,只是此時看見她那張神色從容的臉,不知為何心頭的不舒服似乎比往日還多了幾分,也懶得與她多說,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有勞庫狄娘子了。”

琉璃對他的冷臉早已免疫,當下也是不鹹不淡的還了一禮,站在一旁,黎大匠少不得又把適才的話說了一遍,麴崇裕拿著新織的白疊,手指輕輕撫了一遍,點了點頭,只是問了半日,照樣不得要領,不由也皺眉怔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