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爭儲位(1)(第3/4頁)

歐陽箬將她手中的罪己表拿過,另喚了個宮女命她送了出去。宛蕙見攔不住,更是急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歐陽箬見四下無人,才輕嘆一聲:“姑姑,你且聽我的沒錯。看似死地才有生機,若一味貪圖這片刻的安寧,最後換來的才是危機四伏的禍事。”

她看著屋外被白雪覆蓋的飛檐,宮墻,冷冷地道:“我歐陽箬發過誓,最終要將那日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加於她們身上!”

白雪依然飄落著,一點一點,覆蓋了這大地上發生過的所有的罪惡,與那深不可測的人心。

“啪!”楚霍天臉色鐵青地將手中的“罪己表”摔到了地上,怒吼道:“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光滑的地面上,跪著一個傳話的小內侍,他抖索抖索地回道:“是是……回皇上的話,柔婕妤……娘娘真的……真的是這麽說的!”

楚霍天又待再吼,後殿裏“哇”地一聲孩子大哭。他面上閃過懊悔之色,隨即轉入內殿,就聽得他低低斥乳母:“怎麽又哭了?!餓了?”說著將小孩抱了過去,在懷裏輕聲哄著。

乳母與幾個宮女這幾日見慣了他露出如此慈和的一面,但是心裏還是十分怪異,乳母低聲道:“方才吃過了才睡下了……就就……”她不敢說小皇子是被楚霍天的猛地一喝又吵醒了。

楚霍天見她面色為難,也知道是自己嗓音太大了。他不耐煩揮下眾宮人。獨自一人抱著哭鬧的小嬴州,坐在床上出神。

小嬴州已經兩個多月了,長得十分白胖,只是夜裏容易驚醒,似失去依靠一般驚悸大哭。他日夜將他帶在身邊,看著他的幼小的臉龐,便能描摹出她那張清麗傲然的容顏。自從那日過後,他等她清醒便不敢再去看她。他怕她一睜開眼,就是那刻骨的恨。往日的柔情蜜意都變成了恨,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小嬴州哭了一會才慢慢睡去。楚霍天將他輕輕放在了搖籃之中,怔怔看了一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日會將小嬴州抱走,也許是憤怒下想給她個教訓,沒想到到頭來反而是自己痛了心。

他嘆了一口氣,揉著頭痛的額角轉了出去,這才發現傳話的小內侍還跪在一邊,戰戰兢兢地等著他的旨意。

楚霍天如冰雪一般的五官軟化了下來:“去,告訴柔婕妤……就說……朕過些日子去看她。”

傳話的內侍抹了把汗,趕緊退了下去。

……

“什麽?皇上真的是這般說的?”宛蕙不敢相信地看著回來的內侍,轉頭吃驚地看著歐陽箬。

歐陽箬嘴角一勾:“好了,下去吧。”人若一抹孤魂,清冷地靠在窗前,不再說話。宛蕙嘆了口氣,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什麽道:“徐娘娘與宛妃娘娘來了好幾趟了,娘娘真的不願見她們?”

歐陽箬秀眉微微一顰:“揀些精致的禮回送過去,就說本宮身體等大好了,就去看她們。今日病顏不敢見客。”

宛蕙點頭,退了下去。

歐陽箬細細想著,這一頓傷倒讓她看清楚許多,甚至平日自己看不通透的內心都明了了……

她猶自沉思,衣角卻被人小心地拽著,她低頭一看,小霖湘怯怯地看著她:“母妃,你為什麽哭啊?”

小小的臉龐上是探究與惶恐。歐陽箬一抹面上,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是淚水盈然,難怪小霖湘會這樣問。

她趕緊擦幹淚水,微笑道:“沒呢,母妃想事情呢。”

小霖湘皺了眉頭,歪了小腦袋:“母妃是不是痛痛?”

歐陽箬收住的淚又流了出來,抱了她泣道:“母妃不痛了,再也不痛了……”是的,不痛了,再也不痛了,傷好了結了疤,再也不會痛了……

過了三日,楚霍天終於過來了,他身後跟著乳母抱著小嬴州,歐陽箬頭未梳,一身白衣如雪,依然靜靜地立著,等他到了近前,才略略施了一禮。

楚霍天與她相顧無言,他坐下轉了頭,輕咳一聲:“你……身子好些了吧。”

歐陽箬不答,只是看著他身後的小嬴州,乳母忙抱上前去。她顫抖著將他抱下,轉入了內屋,不一會,壓抑的哭聲傳出聞之令人心碎。

楚霍天尷尬地扭過頭去,滿嘴苦澀地品著杯裏的茶。

過了一會,歐陽箬出來,面上已是平靜無波,她將小嬴州交給乳母,對楚霍天道:“臣妾謝過皇上看顧三皇子之恩。臣妾病體未愈,請皇上多多回避才是。”

楚霍天頓時呆住,宛蕙亦是驚得嘴都合不攏。

她清冷的眼眸中,倒映著他尷尬的面色。她靜靜看了他一會,才轉身又回了房中。小嬴州離了母親的懷中,又哇地一聲大哭。

楚霍天的心頓時被揪成一團,咬了咬牙,微怒道:“回宮!”說完,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