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途中變(2)(第2/4頁)

李靖才嘿嘿笑道:“是啊,看孫大人的面色,竟不是作偽呢。”

楚霍天點點頭,道:“晚上可要演場戲了,這孫大人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最好是拉他過來,頂不濟也要他中立,這樣皇後國丈一黨也就興不起風浪了。”

李靖才忙點頭稱是。

到了晚間,孫大人一行也休息夠了,正要求見,到了楚霍天屋子門口,忽然看見一個婢女拿了一盆事物往外走,孫大人眼尖,見那盆汙水中漂浮著一團血汙的手帕,心中“咯噔”一聲。先涼了半截,忙拖了後邊的太醫連聲道:“快去看看侯爺是怎麽回事,快去!”

太醫老邁,只好提著藥箱三步並兩步走。進了屋子半晌才出來,孫大人一把揪住他,喝道:“侯爺怎了?”

太醫嘆了聲:“老夫行醫幾十年,從未碰到這病症,唉唉……”

孫大人腦中血往上沖,丟下他只差涕淚橫流:“侯爺,你要珍重啊,老臣盼了幾十年的楚國興盛就落在了您的身上,您可千萬要支撐住啊。”說著踉踉蹌蹌撲入了屋中。

老太醫在屋外喃喃道:“奇怪,按理說此等脈象不該像是人病重如沉疴。奇怪奇怪……”

孫大人一進屋子,屋子內藥氣濃重,在層層簾後,楚霍天撐著病體半靠在床塌上,面色蒼白如雪,嘴唇幹裂,正就著婢女的手喝著一碗黑漆漆的藥。

孫大人擦著老淚,就近坐下道:“侯爺,您現在如何?”楚霍天被人扶了躺了下來,捂好被子,五月的天,屋外熱浪撲來,他卻是蓋了兩條厚被。

楚霍天聞言苦笑道:“孫大人,真是辛苦您走一趟了,如今本侯功成身退,把這批從楚國帶來的兵將再帶回去,本侯也就心願得償,至於身後事只能任人評說吧。”

孫大人聽完,更是激動得不由自主:“侯爺,老臣就知道您是國之棟梁,若不是您,四國之中怎麽能有我楚國一國興盛,日漸壯大。如今這天大的功勞……”

楚霍天伸出手,無力地擺了擺,打斷了他的話:“什麽功勞虛名,本侯都不在乎了,如今華國已是我楚國之地,四國只剩三國,就屬我楚之最盛。本侯戎馬一生,如今也算死得其所。見了父皇,他也該知道他的小兒子沒給他丟臉。”

說罷情難自禁,轉了身面朝帳子,嘶啞的嗓音中含了淒然:“孫大人,以後朝中就只有孫大人能秉公處事,皇兄也需要像孫大人這樣正直的人才多多輔佐才是。”

孫大人唏噓不已,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才出了屋子。他一出屋子,楚霍天冷笑地下了床,拿起孫大人放在枕邊的皇上密折,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李靖才上前整理床鋪,又道:“孫大人走時奴婢看他樣子,一直在搖頭嘆息呢。”

楚霍天把手中的密折就著火盆燒了,凝視著那簇跳躍的火苗,薄薄的嘴唇扯出一絲淡笑:“孫大人是好騙,如今哄得他拍了胸脯保證本侯回楚國定是一如從前。可是從信上看皇上依然是將信將疑,也罷,皇上的性子就是這般,要不然也不會有如今那女人幹預朝政,外戚亂權的地步了。”

密旨最後升騰起一股黑色的煙霧,湮滅了所有的字句。

楚定侯這一病,病了大約快十日,幾萬的兵馬與幾千的華國戰俘都好好休整了一番,再加上離楚地近,糧草供應也供應得及時,經過這幾日的將養,傷的,病的士兵與戰俘都略有起色。歐陽箬手上的傷痕也看不見。

這幾日歐陽箬日日熬了各式各樣的清粥,一早就打發宛蕙親自送去。樣樣美味,好看又好吃。連李公公都咋舌道:“夫人是哪裏尋來的法子,這一樣樣不比宮裏的禦廚差呢。好些咱家都沒見過,眼瞧侯爺吃得高興,奴婢也真想嘗嘗。”

彼時歐陽箬身後正跟著德軒,在花園裏散步。五月初的清晨微微的涼爽,幾樹石榴花正開得妖嬈灼灼,德軒正拿了剪子去絞幾枝下來要插屋子裏的美人瓢。歐陽箬聽得宛蕙傳話,嘴角扯出一絲淡笑,粉面桃腮,楚楚的風姿比榴花更加艷麗,灼人眼目。

她扭頭吩咐德軒道:“多絞幾枝,今日先備下,明日就又有一道粥了。”到了第二日,歐陽箬箬用從華國帶來的碧玉梗文火慢熬,碧玉梗顧名思意,其色如碧玉,一汪碧綠的粥米,上面撒了幾瓣清水掰過的石榴花,令人胃口大開。

歐陽箬又另做了一份別的小點送份給李靖才,雖然另送的那份面上看著得不夠精美,但吃著也是一番新奇滋味。就這樣楚定侯的早膳上足足吃了十日歐陽箬親手熬的粥。

有些時候到了下午,歐陽箬又遣人送了一碗清涼解暑的甜品。若碰到太醫,只說侯爺病中食欲不振,特來給給侯爺吃著開開胃。楚霍天為了讓孫大人信自己病重,日日關在屋子裏,又悶又熱,一碗清涼的甜品正好解暑。他心中甚是高興,嘴上不說,眉眼間卻是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