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粉多情(第3/10頁)

一握之下,她明白了虞天佐方才那大蹭特蹭的用意——虞天佐的手掌是幹燥的,手汗都被他蹭幹凈了。

不等虞天佐再說話,她輕輕巧巧地抽回了手,轉身又對著雷督理一點頭,依然是笑盈盈的一團和氣:“宇霆,我還有別的事情,不打擾你和虞將軍的軍務了。”然後她又轉向虞天佐,笑道,“虞將軍,恕我今日不能奉陪招待您。”

虞天佐當即一擡雙臂,攔住了整條去路:“別,我今天晚上請你兩口子的客,你的事情再大,也請挪到明天去辦,今天賞我一個面子,好不好?”

葉春好回頭去看雷督理:“這……”

雷督理也是笑微微的:“既然老虞有這一番盛情,你就跟我擾他一頓吧!”

(二)

雷督理對著葉春好說話,一邊說,一邊緊盯著她的臉看。而葉春好渾不在意,只對著虞天佐點頭笑道:“那好,宇霆和虞將軍是好朋友,我也就不客氣了。既是晚上請客,那我晚上一定到。”

然後她轉向雷督理的方向,又道:“我還有一點事情要去辦,晚上也不必特地地來接我,定了時間和地點,讓人打電話告訴我就成,我自己坐汽車過去,也是很方便的。”

這話說完,她一團和氣地又向虞天佐一點頭,然後繼續向前走了。虞天佐回頭目送了她片刻,隨即轉向前方,卻見雷督理直勾勾地也望著前頭,便是笑問:“嘿!你也不是新結的婚,怎麽還是看個沒夠?”

雷督理如夢方醒地一擡頭:“老虞,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虞天佐笑嘻嘻地向他一蹺大拇指:“夥計,別說,你這回娶的這個太太,真像樣兒。怪不得你前幾個月不大露面呢,我要是有這麽個太太在家裏,我也不出門。”

這話說得很不上台面,但人人都知道虞天佐是個粗魯的武夫,高興起來胡說八道一場,也是正常。雷督理背著手,聽了這話,就一皺眉頭:“你他媽的——”

虞天佐拿他開玩笑,是沒關系的,他罵虞天佐一句半句,也沒關系。兩人親親熱熱地並肩往回走,乍一看上去,宛如一對親兄弟,然而到底是不是真親,兩人不傻,心裏全都另有一本賬。兩人原本說定了的,是雷老弟捧虞大哥做巡閱使,結果捧來捧去,虞大哥那邊都把力氣使足了,忽然間天翻地覆,雷老弟一腳踹開了他,自己上了台。

虞天佐因為這個,幾乎氣得要發瘋。人在承德家裏,他恨得指天罵地,不但雷家的所有女性被他用汙言穢語反復蹂躪了百八十次,就連雷督理本人,亦是難逃一劫。但是恨歸恨,虞天佐並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這回他那家住北京的二姨死了,他趕來奔喪,也還是順路來見了雷督理,並且見得熱情洋溢,仿佛是比先前更愛他了。而在另一方面,雷督理知道虞天佐不是那吃暗虧的人,所以也是加著小心,很想把這局面挽回一些。

兩人這麽親親熱熱地走回到了公事房,雷督理打算把屋子裏的牌局解散,好騰出地方來,讓自己專心致志地敷衍虞天佐。哪知還未等他走到公事房門口,他就發現自己的部下們實在是體貼人心,不等他發話,已然將牌局自行解散,並且還在公事房門口上演了一場全武行——陳運基師長掐著張嘉田的脖子,正在把他往那水泥地上摁,而張嘉田一手揪著他的衣領,一手攥了拳頭直擊他的腦袋,打出了“咚”的一聲悶響。而其余勸架的三人——莫桂臣、魏成高和警察廳的蘇廳長——雖然都是受過武術訓練的好漢,然而此刻連撕扯帶哄勸地一起上陣,竟是完全沒有成績。

雷督理見了這幅情景,立刻大喝一聲:“幹什麽?瘋了?”

擡手摘下墨晶眼鏡往白雪峰懷裏一扔,他大踏步地走上去,親自去抓陳運基的後衣領:“松手,起來!”

陳運基一手掐著張嘉田的脖子,一手抓了張嘉田的短發,聽了雷督理的話,他揪起張嘉田的腦袋狠狠往那水泥地上一撞,然後才松手站了起來。張嘉田一翻身也爬起來了——爬起來之後原地晃了晃,他一屁股又跌坐了下去。魏成高趕緊上前攙扶起了他,然而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一甩胳膊把魏成高甩了開,他也不高聲叫罵,只在嘴裏咕噥了一句“×你媽的”,隨即猛然又撲向了陳運基。

他二十多歲,是個人高馬大的青年,那陳運基三十出頭,也是條虎背熊腰的好漢。這兩人若是重新打作一團,後果可是不堪設想。雷督理站到兩人中間,眼見不好,對著張嘉田就是一腳:“混賬!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這一腳踹到了張嘉田的大腿上,張嘉田被他踹得向後一晃,隨即站穩了。瞪著眼睛轉向雷督理,他梗著脖子,從牙關中擠出了字來:“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