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章(第2/3頁)

這一晚安安穩穩混到臨近安歇時分,果然便出了岔子,有個瞿門的弟子來報,說是瞿門主要見我,瞿簡這老頭兒一路都沒怎麽搭理我,怎麽偏偏選了現在?我心中覺著不妙,便眼巴巴的瞧著曲徵。

他彎起一個笑:“好吧,我同你一起去。”

……曲狐狸忒給面子,果真沒有白稀罕你!

我帶了靠山來,敲門的時候腰板筆直,進去的步伐也十分有底氣,然在瞧見屋中不但有瞿簡還有蘇灼灼的時候,心中隱約猜到了是甚麽事,頓覺有些腎疼。

瞿簡臉拉得老長,我默默慶幸拉曲徵來墊背果然是對的。蘇灼灼在桌畔擺了個凳子,對我身後柔聲道:“公子,坐罷。”

我已然習慣被無視了,便也不覺有甚。曲徵卻沒有動作,微微一笑:“多謝師姐,不知師父找百萬有何要事。”

“你不知?”瞿簡冷道:“你倒是問問你帶回來的未婚妻,她對俞兮俞姑娘做下了何種好事!”

我在心中默默扶額,來了來了,蘇灼灼這貨,今早瞧見我用花生駭跑了俞兮,定然要在瞿簡面前告我一狀,只是其中緣故牽扯甚多,甚麽能說甚麽不能說,我心中亦是沒底。

“俞姑娘?”曲徵絲毫不動聲色,只是淡淡道:“百萬與俞姑娘相交甚少,怎會對她如何。”

我轉了目光,便撞見他極其迅速的一瞥,心中登時了悟。曲狐狸這家夥,大約一早便猜到瞿簡為何叫我來,怕我應付不過,是以才這般痛快的跟來與我隨機應變。

“那日阿兮抱病匆匆趕回俞家,我便覺得蹊蹺……”蘇灼灼憤怒的瞧著我:“金甚好你既知阿兮有那層忌諱,竟還做得那般過分,你……你不知稍一不慎便會讓她送了性命麽?”

我垂了眼睫似是在考量,卻偷偷向曲徵瞧去,他狀似無意的回過頭,目光微微流轉,不易察覺的彎了下嘴角。我怔了怔,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俞兮害我這档事,牽扯瞿門與俞家的關系,他是不便說出口的。而我說的話,瞿簡與蘇灼灼只怕不會相信,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

這些心思不過轉瞬,我頓了頓擡起頭,向蘇灼灼淡淡一笑:“一把花生過分麽?我只怕她送不了性命。”

蘇灼灼怒極,正欲說甚麽,我飛快打斷她道:“俞兮害我三次,一次密道落下石門,一次害我掉下瀑布,最後一次便是河邊小樹林,她欲將我一掌打死……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把花生,我還嫌自己仁慈了些。”

“一派胡言。”蘇灼灼冷道,瞿簡忽然端起茶杯,肅道:“俞家乃武林正宗,俞姑娘出身俠義之門,只你一面之詞便說她做下這些惡事,又有何憑證?”

憑證很簡單,問曲狐狸啊!我心中默默咆哮一句,然他已經說了自己不知情,此時再說出來便是將他賣了,方才他瞧我那一眼,亦有些暗示的意味,大約是要我靠自己了。

靠自己便靠自己……我心中有了計較,隱隱彎起一個笑。

你既信我,我又豈會讓你失望。

“蘇姑娘可還記得,在臨遠城之時,俞兮曾見過曲徵一面,不過那時你我喬裝,她更以為曲徵只是瑾瑜公子。”我緩緩道:“後桃源谷大婚,她與你同接曲徵馬車入谷,按理說得知瑾瑜便為瞿門新收的弟子曲徵,她應十分訝異才是,為何便裝作從未見過?”

蘇灼灼一怔:“……阿兮她大抵是忘了,與此事又有甚麽幹系?”

“若真是忘了,後來便不會再刻意提起。”我復而道:“其實便因俞兮她不知你就是軒葉,直到你來尋我晦氣,她方才反應過來你便可能是那個琴童,是以才吐露自己見過曲徵,並試探你的口風。”

蘇灼灼臉色白了白。瞿簡淡道:“此事只能證明俞兮城府頗深,與她害你卻不能同事而論。”

“那麽……她在蘇姑娘面前裝作對曲徵半分興趣也無,卻在婚宴結束後忽然親身折返,瞿門主不覺得奇怪麽?”我繼續忽悠道:“是傾慕曲徵,還是……其中牽扯九重幽宮與桃源谷的事端,我不敢妄自揣測。她在密道中對曲徵殷勤備至,禦臨風與烏大俠白大俠都是瞧在眼裏的,你二人可不信我,但黑白無常客的言語,總不會唬人。”

我這段話說得擲地有聲,說是不敢揣測,實則將俞兮的行為扣了頂意圖不明的大帽,又擡了幾個大證人出來,容不得他們不信。然我只怕他二人回過味兒來問我更多細節,那就不好編了,便趕緊趁著氣勢道了聲“夜深不擾”,給曲徵使了個眼色妥妥的溜了。

一路未聽曲徵言語,我剛走到房門前,便覺他忽地站定,眸光柔柔將我望著。

此時月明雲稀,我極受不住他這種無聲的電眼招數,只紅了臉道:“怎……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