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突變(第2/3頁)

軒葉對我這番利用美食誘惑他家公子的行徑大是不滿,然他自知多說無用,便悶頭喝了滿滿的三碗魚湯,仿佛他多喝一些,瑾瑜對我的贊美便能少一些。

可惜他這番小算盤卻打得不甚精準,瑾瑜淺嘗一口,彎起嘴角道:“銀魚滋補,川貝止咳,人參禦寒,金姑娘真是有心了。”

我被誇得滿面紅光,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我心靈手巧吧!我賢良淑德吧!快娶了我呀!

軒葉繼而咂咂嘴:“果真是有心了,金甚好定能做個稱職的廚子。”

……

我默默的問候了他娘親。

此時不過九月初,要回靖邊也就七日之程,但回去可就再難見瑾瑜了。我在心中算著日子,這幾日過得安寧又愜意,倒叫我不願尋到青松客了。

“金姑娘?”

我恍然回神,歉意的對瑾瑜笑笑,手指按在琴弦上。他信步過來,與我隔出一個守禮的距離,修長的手指覆上我指旁的琴弦,輕輕撥動。

琴弦顫動,我的手指跟著飛舞起來,不時碰到他的指尖,細膩溫潤,連帶著我的臉色也愈發紅得通透。

手下流淌出漸漸成型的曲調,大氣沉穩復又情意綿綿,正是瑾瑜那夜在客棧所奏。

“此曲名叫《長相守》。”他似是洞悉了我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雖說入門便彈奏難了些,但姑娘天資聰穎,定可一日千裏。”

這一笑近在咫尺有如蓮花初綻,我心頭頓時奔過一群禽獸,又奔回來,復奔過去,再奔回來……總之心動得無以復加,蕩漾得不能再蕩漾了。

這種日子又過了幾天,總覺得過於平靜美好。經文在手中總是件燙手山芋,我思前想後,加了一件麻布披風,便往村子邊緣尋人。

一整日下來,我在荒山野嶺中吃了些幹糧,只覺著周遭有些不對,但具體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等到想尋只野兔的時候才恍然發現:昨晚大雪停了一日,地上理應有些動物痕跡的,且樹距頗寬,我亦曾瞧見有獵戶晨間回村,怎麽連半個腳印也沒有?

莫非……是有人刻意掩蓋的?一個人的足跡毫不起眼,也不會引起懷疑,除非……是很多人的腳印。

難道……難道是俞家追來了!

我為了尋人走得甚遠,雪地裏憑我三腳貓的輕功也跑不了多快,待我連滾帶爬奔回客棧時,天色已漸黑,整個客棧靜悄悄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掌櫃?”我搖了搖趴在賬簿上的老人,他卻不動,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我驚魂未定的跨過橫臥在樓梯上的店小二,火速奔上二樓,一把推開房門。

瑾瑜坐在桌前,定定望著我,沒有笑容。

我反應過不對的時候已經遲了,身後房門啪地關上,同時一柄刀架上我的脖頸。屋中現出三個戴面具的人,一人持著渾身發抖的軒葉,一人用劍指著瑾瑜的後心。

那面具白底銀邊,繪得似笑非笑,十分可怖。一股涼氣從後背騰起,慕秋曾與我說過,我那村寨滅門定與九重幽宮脫不了幹系。

她還說,若遇見了面具人,有多遠便要跑多遠。

刀刃的涼意刺入肌膚,冰冷徹骨。

“經文在哪。”背後那人甕聲甕氣的道,覆著面具聽不出原本的聲音。

見我不答,瑾瑜背後那人便將劍向前挺了挺,軒葉顫抖著道:“金姑娘……公子他……”

“軒葉,君子豈可受他人脅迫。”瑾瑜朗聲道:“金姑娘不必顧慮在下,快些逃罷。”

我心中苦笑,罷了罷了。雖是想聽慕秋的話趕緊跑路,但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斷不能教他們傷了瑾瑜和軒葉。

“經文在此。”我掏出懷中的布包:“快放開他們。”

身後那只手觸及布包的一瞬,我身子一縮,用力將布包擲了出去。持著軒葉和瑾瑜身後那人立時縱身去接。

“公子快走!”我掏出腰間匕首格開身後淩空劈下的一刀,心知就算經文交了出去,九重幽宮也決計不會留活口,能為瑾瑜爭取一刻便是一刻。

軒葉奔過來拉扯瑾瑜,他卻不肯,抄起一把凳子便砸向一個面具人。那人輕易的格開,提刀便向瑾瑜砍去,我用匕首刺他下盤,又使其轉過身來,我急道:“快走!”

我這點微末功夫,對付一個面具人已是不易,對付三個便是各種拼命了。一個面具人趁我受制,回身便向瑾瑜殺去,軒葉當即擋在他身前,卻被那人一腳踢開。

電光火石間,我不假思索,縱身撲去。

我曾在數個美夢間,肖想被瑾瑜抱著是何種滋味。卻不想我第一次被他抱在懷中,竟是如此英勇壯烈。

背後的痛楚從左肩一直蔓延至右邊腋下,溫熱的血濺落滿地,奇怪的是我卻並不覺得難受。這般毫不留情的一刀,若是劈在瑾瑜身上,該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