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不願

很快,接苗安素和季紅的馬車就來了。

季紅扶著苗安素上車,撩開簾子,裏面竟然坐著那個在樨香院裏直呼“有鬼”的婢女。

她笑盈盈跪迎著苗安素和季紅:“世子爺說,讓奴婢以後服侍二太太。”

季紅不由松了口氣,笑道:“難怪你會拉了我去找柳紅!”

別人害怕有鬼都躲在屋裏不敢出門,她卻明知二太太歇在杜若的屋裏還跑去求助,原來是世子爺安排的人。

季紅親親熱熱地和她並肩坐下,小聲地聊著天。

那丫鬟告訴她們:“柳紅從台階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脖子,全身都癱了,只有眼睛能動,二爺慈悲,打發了五十兩銀子,讓她的娘老子把她給接了回去,聽大夫說,像她這樣的情形,如果家裏銀子流水似的用,還能拖個三五年,不然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天的壽命了。國公爺屋裏的杜若姑娘卻是突然得了急病,被國公爺移到了後花園東邊的暖閣,聽說連換了幾位大夫都不見好,國公爺已經吩咐下去,讓呂正家的提前把入斂的衣服做出來。”

苗安素不由和季紅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裏不免有些感慨。

宋翰把身邊的人視若草芥,動輒就喊打喊殺的;宋墨卻只要是幫過他的人都會想辦法妥善地安排,相比之下,高低立現。宋翰,這輩子也休想爬到宋墨的頭上去。

她默默地在宋墨的田莊裏住了下來。

沒幾日,就傳出了柳紅和杜若的死訊。

季紅朝著地上“呸”了一聲,罵著“活該”。

苗安素卻不這麽認為。

柳紅和杜若縱然做得不對,可若沒有宋翰和宋宜春這兩個罪魁禍首,她們這些連賣身契都被人捏在手裏的弱女子又能幹什麽?

想到這些,苗安素就有些忿忿不平。

憑什麽柳紅和杜若都死了,宋翰和宋宜春卻依舊風流快活?

這裏是宋墨的莊子,苗安素問莊頭:“我想見見我娘家人,行嗎?”

莊頭笑道:“世子爺一早就吩咐過,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過,最好別走遠,怕有人趁機作亂,強行把太太送回了家,那我們家的世子爺可就是鞭長莫及了。”

苗安素忙道:“我明白。只是想見見我胞兄罷了,讓他給家裏報個信,也免得我父母擔心。”

這個理由卻不好反駁,莊頭派了人去給苗家送信。

苗家的人大吃一驚,立刻讓苗安平陪著苗母來探望苗安素。

苗母人還沒有站穩就滿臉焦急地問道:“你怎麽會被宋家送到田莊上來?那你的吃穿用度怎麽辦?他們會不會休了你?”

苗安素像被捅了一刀似的。

她索性在胞兄和母親面前哭得像個淚人:“宋翰他不是個東西!竟然和公公的通房有染!柳紅那小蹄子為了討好宋翰,他和公公的通房通奸的時候,還替他在門外把風。就是宴請遼王的時候,他也淫心不改。被世子爺無意間撞破之後,他不僅不認錯,還當著世子爺和國公爺的面要打我,說是我不賢,沒有幫他掩飾,才會被世子爺發現的。世子爺怕他惱羞成怒,把我打出個好歹來,不得已只好把我送到了田莊上來。哥哥,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不能就這樣白白地被他打了!”

苗安平和苗母面面相覷,好半晌苗母才訕訕然地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的事我們這些娘家人怎麽好輕易插手?上次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為了給你出頭去四條胡同鬧了一場,結果呢?你哥哥被英國公府的護衛打了一頓,到現在還腰疼,每天都要吃藥,家裏的一點積蓄都給你哥哥買藥了……”

苗安素氣得心肝痛,卻又不得不和母親、胞兄虛與委蛇。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找哥哥來商量啊!”她滿是委屈地道,“上次哥哥為我鬧了一場,什麽好也沒有落著,我這心裏一直惦記著呢!這次卻不一樣,世子爺撞破宋翰奸情的時候,遼王爺也在場,而且事後沒多久柳紅就摔斷了脖子,杜若也病死了,我住進了田莊,您說,這件事要是捅了出去,誰還能像上次那樣,說我們苗家是訛詐?而且世子爺答應過,只要我願意,想在田莊上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我有世子爺撐腰,宋翰不能把我怎樣,你們這麽去一鬧,宋翰還不得拿銀子出來打點你們啊!”

苗母聽了心裏有點犯嘀咕,總覺得這件事沒有女兒說得那麽簡單,可要讓她說到底有什麽不妥,她又說不上來。

苗安平卻是眼睛一亮,道:“這個主意不錯!宋翰的通房沒了,國公爺的通房也死了,你住進了宋家的田莊不回去,到時候我們就說宋翰和自己父親的通房通奸,把你氣得離開了四條胡同,好好敲他宋翰一筆。”他說著,撫掌大笑,“妹妹,你這次總算聰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