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嗣子(第2/2頁)

現在看來,父親做事果然不靠譜。

自己該怎麽做才好呢?

竇昭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宋墨。

她以為宋墨會打趣父親幾句,沒想到宋墨肅然道:“壽姑,嶽父說得對。他這一生幾乎從來都不曾自己拿過主意,現在他好不容易想自己拿一回主意了,你不應該攔著他——就算他做錯了,那也是他自己的決定,哪怕是失意沮喪怨恨也都是他應該承擔的後果,你們不能總這樣大包大攬。你應該讓他老人家自己拿主意。”

竇昭若有所思。

宋墨讓她一個人思考,抱了元哥兒笑道:“明天爹爹放假,我們去看你外祖父去!”

元哥兒咯咯地笑,不知道有多可愛。

隔天,竇昭去了貓兒胡同,把父親的決定和宋墨的規勸都告訴了六伯母。

紀氏感慨:“沒想到硯堂卻是個好丈夫。”

竇昭調侃六伯母:“可見人不可貌相。”

紀氏一愣,隨後大笑了起來:“的確,的確。是我以貌取人了。”

有時候,太漂亮了也是種麻煩。

韓氏親自指揮著小丫鬟端了茶點進來。

兩人說起了孩子經。

竇政昌和竇德昌從學堂裏回來。

堂兄妹見面,自有一番契闊。

紀氏留竇昭用午膳。

竇昭惦記著元哥兒,推了午膳,打道回府。

紀氏就問起竇德昌的功課來。

竇德昌頗為意外。

他是次子,性子又懶散,父親對他們兄弟二人一視同仁,母親卻對哥哥竇政昌更嚴厲些,像這樣不問哥哥的功課反問起他的功課,還是第一次。

他規規矩矩地應了。

韓氏的神色卻顯得有些異樣。

竇政昌看在眼裏,私下問妻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你是問什麽?”韓氏服侍婆婆,猜到了一些,但事情沒有定下來,她連竇政昌也不敢說,只得裝糊塗,“這些日子家裏好像沒有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啊?”

竇政昌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再追問,去了書房裏練字。

韓氏松了口氣,坐在燈下給兒子七斤做兜兜,心裏卻亂糟糟的。

母親前些日子來看她,話裏話外問的都是竇德昌的事,像是想要給竇德昌做媒似的,自己笑著問是誰,母親卻支支吾吾地說沒有這回事。還提到了堂嫂令則……母親這是什麽意思呢?

韓氏百思不得其解。

竇世英卻比任何時候都果斷。

他很快就正式向竇世樞提出了過繼竇德昌為嗣子的要求。

竇世樞私下和竇世英不止一次討論過這件事,此時見竇世英堅持,他分別給已致仕回家的二老爺竇世棋、竇氏宗房的竇環昌、打理家中庶務的竇世樣和二太夫人寫了封信。

真定那邊雖然驚訝,但竇世英從前就提過一次,並不意外。竇環昌和竇世棋、竇世樣商量之後,代表宗族寫了封信過來,同意讓竇德昌過繼到西竇。

竇世橫嘆氣,對竇世英道:“等元哥兒做了百日禮,我就寫過繼文書給你。”

竇世英得償所願,高興得直點頭。

竇德昌的心情卻很復雜。

過繼之後,他和東竇六房就沒有關系了,再遇到自己的父母,也只能稱“伯父伯母”了。

竇世英安慰他:“不過是搬到我那邊去住,就當是提前進了國子監的。”

竇德昌聽了哭笑不得,心裏的悲傷卻莫名的消失殆盡。

元哥兒的百日禮車水馬車,人聲鼎沸,不僅功勛世家齊至,連京衛軍裏頗有些頭臉的人都能看到,就是太子也來坐了片刻。

英國公府裏絲竹不絕,走在安定門大街上都能聽得見。

顧玉像只花蝴蝶般地在席間穿梭,加上一個有名的紈絝馮冶,一個哪裏熱鬧就往哪裏湊的沈青,硬是把一場酒宴鬧騰得語笑喧嘩,喜慶十足。

宋翰坐在角落裏冷眼旁觀,沒等散席就悄悄地離開了大廳。

魏廷瑜則坐在那裏低頭喝悶酒。

如果他當初選擇了竇昭,今天的熱鬧是不是就屬於他了呢?

他想到竇明時而溫柔小意時而橫眉怒目的陰晴不定,酒喝得越發的快,越發的多了。

竇昭卻始終沒有找到紀詠送的那枚長命鎖。

她問甘露:“紀大人來了沒有?”

上次元哥兒滿月,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給紀詠送請帖,紀詠還是送了東西。這次她倒是不好意思不給紀詠送請帖,可憑紀詠的性子,誰知道他會不會來?

甘露出去問了一圈,回來稟道:“沒有看見紀大人。”

果真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竇昭道:“別管他了。你吩咐茶房的丫鬟婆子機靈點,今天來的客人多,小心熱水不夠。”

甘露應聲而去。

竇昭整了整衣袖,出了內室。

迎面卻看見了蔣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