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東西(第2/2頁)

宋墨深深地吸了口氣,隨竇昭進了內室。

內室點了艾香,若隱若現的淡香讓屋裏充滿了溫馨的味道。

竇昭親自給宋墨沏了杯碧螺春。

宋墨接過茶盅嘆了口氣,道:“你也坐下來歇會,家裏的這些糟心事把你也吵得不得安生。”

竇昭和宋墨並肩坐了,笑道:“哪家沒有些不順心的事呢?相比什麽寵妾滅妻,溺庶貶嫡之類的,兄弟鬩墻在我眼裏,還就真不是個什麽事了!”

宋墨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恨不得一巴掌將那小雜種給拍死了,後來想想,這樣太便宜他了,才硬生生地把那口氣給咽了下去。”

他在外人面前向來是不動聲色,但這並不代表他心中就沒有氣,此時他願意向竇昭抱怨,竇昭自然希望他能暢所欲言,把心裏的憤懣都宣泄出來。

心裏的憤滿都宣泄出來了,心情也就平靜了。

她握著他的手,靜靜地聽著他抱怨。

“別人都說我心狠手辣,可那是對別人。待家裏的人,我素來寬厚,只要不是大錯,我都睜只睛閉只眼。你看大伯父和三叔父、四叔父他們,父親要將我從家族裏除名,他們默不作聲,我想著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心裏縱然不喜,可也沒有對他們怎樣。

宋翰害得阿琰變成了這樣,我雖然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似的疼愛,但我也沒有想把他驅逐出英國公府,讓他身敗名裂,最多也就是不再管他的事,拿筆錢把母親的陪嫁贖回來給阿琰,等他大些了,再把他分出去單過。說到底,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父親,是父親害得他們成了這樣。就算是我後來知道可能是他殺了黎窕娘,我也能理解他的擔心和害怕……可他竟然明明知道那是碗毒藥,還端給母親喝……我只要一想到母親喝著毒藥還欣慰著他的孝順乖巧時,我就沒辦法再忍他了。

我有意幫他向父親隱瞞我都問了他些什麽,就是想讓他嘗嘗疑神疑鬼,戰戰兢兢,每天都活在猜疑和驚恐之中是什麽味道,就算是他想痛痛快快地死,也得看我答應不答應。”

前一世,宋墨甚至親手殺了他。

竇昭將宋墨的手舉到嘴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平和起來,道:“宋翰以為他死咬著不說,我為了查清是誰給母親下的毒,就會把目標轉向父親。他也太小瞧我了!

母親之所以去世,不外乎是母親感激父親在大舅的事上鼎力相助,想回報父親一二,提出將黎窕娘母女接進府來。父親怕當年李代桃僵的事被母親發現,買通了母親身邊的杏芳,給母親喝的藥裏下毒,又怕母親查覺藥裏有毒,就讓侍疾的宋翰親手端給母親。

母親防著誰也不會防著自己的兒子。

毫無防備地將藥喝了下去。

後來父親拒不讓黎窕娘母女進府,引起了母親的懷疑,父親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母親。

大舅的死本就讓母親傷心欲絕,自責不已。知道被自己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兒子竟然是外室之子,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卻被人當成庶孽不明不白地養在外面,母親怎麽能不怒極攻心,吐血而亡?

宋翰怕說出真相就暴露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母親親生子的事,卻不知他這樣十句話裏九句是真一句是假的騙我,讓我更是憤恨。”說到這裏,他冷冷地一笑,“現在也好,大家撕破了臉,從此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他們過他們的獨木橋,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在我手下走幾個回合!”

看樣子,宋墨是不準備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宋宜春和宋翰了。

上一世他被宋宜春驅逐,無所顧忌,弑父殺弟也不過是換來幾聲唾罵;今生他卻仍是英國公府的世子,為人子,為人兄,就不能像上一世那樣肆無忌憚了。

竇昭不禁有些擔心:“你想收拾這兩個人渣,最好還是想個萬全的計策,否則萬一壞了自己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知道!”宋墨笑道,“大舅曾經說過,想打狼,就要比狼更兇狠;想捉狐狸,就要比狐狸更狡猾。我要是為了這兩個人渣把自己給陷進去了,豈不是讓人恥笑?他們害死我母親,害得我妹妹有家不能歸,想就這樣唬弄過去,門都沒有!你就看好了,我定會叫他們有苦也說不出來的。”

竇昭相信宋墨能做到。

她不由為宋宜春和宋翰的未來默哀了片刻。

有小廝進來稟道:“世子爺,二爺已經搬到國公爺的樨香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