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還贈

消息傳到宋宜春的耳朵裏,他嘴都氣歪了,一腳就踹在了曾五的小肚子上:“去,把那些嚼舌根的東西都給我綁起來,各打五十大板,然後找人牙子賣了!”

曾五吃痛地捂著小肚子,欲言又止。

這件事府裏已經傳遍了,難道要把闔府的仆婦都發賣了不成?

念頭閃過,他心裏冒出個大膽的想法來了。

國公爺不過是要殺雞給猴看,自己何不趁此機會把那幾個不待見自己的家夥交出去?

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他!

曾五拿定了主意,忙站了起來,恭聲應“是”,就要退下去,卻被站在一旁的陶器重給攔住了。

“等一等!”他朝著國公爺行禮,“我看這件事還須從長計議,不如先弄清楚了這謠言從何而來再做打算。”

曾五聽著,不由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國公爺向來聽陶先生的,陶先生這麽一說,自己想假公濟私的打算算是泡了湯。

念頭剛一閃而過,曾五就驚訝地看到宋宜春臉色青白地跳了起來:“從長計議?!議些什麽?!你沒有聽見嗎?!頤志堂買了很多香燭和白布回來!他們要幹什麽?咒我死嗎?!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我還要和他講什麽情面?今天我不把那些膽敢在國公府裏胡說八道的東西打死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更不堪的話傳出來呢!我已經忍了他很久了,這次休想我再忍下去!”

陶器重望著暴躁的宋宜春,無奈地搖了搖頭,仍舊大聲喊著“國公爺”,道:“您現在不是發脾氣處罰人的時候,而是要想著先怎樣正名!”

“正名?!”宋宜春一愣。

“正是!”陶器重正色地道,“您想想,如果這謠言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皇上會怎麽想?”

宋宜春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茫然地道:“這與皇上有何關系?”

陶器重只好壓低了聲音道:“您已經病了這麽長時間了,五軍都督府那邊的差事卻不能一直就這樣放著。如果這話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如果又有有心人推波助瀾,國公爺這掌印都督的差事……”

恐怕就得要換人了吧?

失去了五軍都督府掌印都督的官銜,他又拿什麽去壓制宋墨呢?

宋宜春心中一凜,漸漸冷靜下來,可一冷靜下來,又氣得吐血,忿然地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退一步海闊天空。”陶器重只得安慰宋宜春,“國公爺應該以大局為重,要想收拾幾個嚼舌根的仆婦,什麽時候不能收拾?何必急於一時?別人還以為我們惱羞成怒,要掩飾您的病情,萬一惹得皇上派了宮中的內侍前來探病,甚至讓禦醫院把您的脈案呈上去,那可就麻煩了!”

宋宜春的一雙手緊攥成拳,指甲紮進了掌心。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過那個小畜生!”他紅著眼睛在屋子裏打著轉,像被禁錮在牢籠裏走不出來的困獸般的暴戾,“府裏的這些狗東西們都長著雙勢利眼,我要是就這樣放過了那個小畜生,我以後還怎麽去管束那些狗東西……”

竟然把賬全算到了宋墨的頭上。

陶器重苦笑,道:“國公爺,我看這件事未必就是世子爺做的。如果是世子爺,他只怕早就買通那些內侍在皇上面前給您上眼藥了,又何必用如此幼稚的手段?”

一席話說得宋宜春神色微滯,心裏不得不承認陶器重的話有道理,可讓他承認並相信這不是宋墨做的,他又很不甘心,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晦澀難明。

陶器重看得清楚,忙用商量的口吻對宋宜春道:“要不您這兩天就銷了病假回五軍都督府當差,我來查這謠言到底是從何而來?”

宋宜春沒有作聲,繼續在屋裏打著圈兒,卻也不再提讓曾五拿人的事了。

陶器重松了口氣。

宋墨卻覺得奇怪,問嚴朝卿:“這是誰造的謠?逼得父親不得不病愈——父親恐怕氣得不輕!”

嚴朝卿笑道:“我也覺得奇怪,查了查,也沒有查出個頭緒來。若是世子爺想知道,我再讓杜唯去查查,也許能查出些什麽。”

“算了。”宋墨道,“父親只要痊愈,這件事就不攻自破了。父親現在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只要是不利於他的事和傳言,他都會認為是我做的、我說的,我也不想去討這個嫌。隨他去吧!”

嚴朝卿笑了笑,說起另一件事與此相關的事來:“國公爺派人劫持素心等人的事,您看,是不是要和夫人說說?讓夫人心裏也有個底,以後行事也留個心眼。夫人那邊的陳先生、段護衛都不是尋常之輩,知道了事情的緣由,自會想辦法護了夫人的周全,總比我們這樣只能遠遠地跟著夫人強。”

宋墨笑道:“這件事自然要告訴夫人的。”隨後想到自己出來了一整天,還沒有見到竇昭,也不知道她今天在做些什麽,突然間就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