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陳嘉(第2/2頁)

宋墨微笑,攬著竇昭的肩膀,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鬢角,又陷入了沉思。

竇昭沒有打擾宋墨,靜靜地依偎在宋墨的懷裏,心潮卻如驚濤駭浪般翻滾。

她見過陳嘉,不過當時的陳嘉不是這個樣子。

他穿著大紅色正三品錦衣衛蟒服,在大雨中敬畏地穿過重甲林立的護衛,卑微地單膝跪在宋墨的面前,低眉順目地朝宋墨稟報著什麽……

陳嘉,就是上一世她初遇宋墨時那個向宋墨稟事的錦衣衛。

如同一個繞不開的圈,這一世,他們又相見了。

卻是以這種方式。

難道上一世,陳嘉也是這麽打動了宋墨,得到了宋墨的信任,成為了宋墨的心腹不成?

那定國公的冤案,到底和皇上有什麽樣的關系呢?

她想到了宋墨射向太子的那一箭……不僅讓他淪為臭名遠揚的劊子手,也射殺了皇上的希望和性命,讓遼王順利地登上了皇位。

竇昭的手不禁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這一世,陳嘉會不會再次打動宋墨?他手裏到底掌握了怎樣的底牌?這底牌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竇昭的額頭沁出細細的汗。

“怎麽了?”她耳邊傳來宋墨溫和的聲音,“是不是剛才磕到哪裏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關心。

竇昭不由拽住了宋墨的手。

“我沒事!”宋墨的手,幹燥而溫暖,如冬日暖暖的陽光,讓竇昭的心漸漸地安寧下來,“陳嘉的話,你千萬莫要輕信,要三思而行才是。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見識過你的手段之後才來見你,可見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千萬不要大意。忍耐幾年,皇上殯天之後,有些事一樣可以真相大白。有的時候,就是要看誰更沉得住氣。”

“我知道。”宋墨回握著竇昭的手,低聲道,“可不管他懷著怎樣的目的接近我,既然打了我的主意,這一次不成,恐怕還會有下一次。與其終日防賊,不如順水推舟將計就計,說不定還能掌握主動權。”又笑道,“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莽撞了,我還想和你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呢!你就放心好了。”

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她能夠嗎?

會不會有一天她醒過來,宋墨也是一場夢呢?

竇昭的眼睛有些濕潤,握著宋墨的手更緊了。

自己以前對一些事太固執了。

宋墨想怎樣,自己依著他就是了。

只要那些事能讓他高興些就好。

她第一次,主動把頭靠在了宋墨的肩膀上。

宋墨不知道緣由,卻能感覺到竇昭對自己的依戀。

他像吃了蜜似的,一直甜到了心窩裏。

就這樣任由竇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回了英國公府。

嚴朝卿已得到了信,正和廖碧峰、朱義誠、夏璉等在頤志堂的門口。

“我們去書房說話。”宋墨淡淡地道,往書房去。

走了兩步,他面露沉思,腳步微頓,回頭對竇昭道:“你也一起聽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有時候局外人看得比局內人清楚。”目光卻在嚴朝卿和夏璉等人身上掃了掃,頗有些解釋為什麽讓竇昭也去書房的意味。

見識過營救宋墨的竇昭之後,嚴朝卿和夏璉兩人對竇昭的智謀早已沒有懷疑,自然也就對宋墨的決定沒有任何的反感。

倒是廖碧峰和朱義誠難掩心中的驚駭,俱震驚地望了竇昭一眼。

等進了書房,朱義誠還好,廖碧峰卻恭敬地請竇昭坐下,並親自給竇昭斟了杯茶,隔著兩張太師椅坐在了竇昭的下首。

宋墨問:“情況怎樣?”

嚴朝卿恭敬地道:“據杜唯說,那陳嘉今年二十四歲,是借襲叔父之職進的錦衣衛。四年前妻子病逝,沒留下子嗣,也未續弦。四年前,他的確曾赴福建公幹,回到京都之後,開始和同去福建公幹的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陳祖訓來往密切,還認了陳祖訓為幹爹,並在陳祖訓的提攜之下,升了錦衣衛小旗。不過,兩年前陳祖訓因得罪了汪淵,被尋了個由頭處死之後,陳嘉沒有了倚仗,在錦衣衛的日子很不好過,據說還差點被趕出錦衣衛。今天襲擊世子爺的幾個錦衣衛也並非假冒,而是陳嘉的幾個結拜兄弟,其中有兩個曾和陳嘉一樣,去過福建……”

宋墨慢慢地呷著茶水,半晌才道:“嚴先生怎麽看這件事?”

嚴朝卿斟酌道:“有可能是看到您近些日子的舉動,想投其所好,博個前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受人指使,鋌而走險……”

宋墨微微頷首,望向廖碧峰。

廖碧峰雖然有和嚴朝卿一別苗頭的意思,卻從不會信口開河。

他同意嚴朝卿的判斷:“我覺得嚴先生言之有理。”

宋墨想了想,問竇昭:“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