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拿喬

紀詠望著順天府衙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心頭的火又冒了出來。

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宋墨是怎麽想的?

就這樣任憑這些人糊弄?

他想了想,去了英國公府。

宋墨聽說紀詠來了,一句“說我不在家”打發了紀詠。

紀詠心想,你不在家正好。又求見竇昭,並對小廝道:“就說我是為了英國公府走水的事而來。”

驕傲的人都不屑說謊。

竇昭在花廳見了紀詠。

紀詠把自己去順天府的事告訴了竇昭,並道:“那些賊人若是知道最終官衙不過是準備找人背黑鍋,以後行事只怕會更加肆無忌憚,說不定還會再打英國公府的主意,畢竟你有十萬兩銀票陪嫁的事已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玄。你現在不僅要緝拿那些盜賊,而且還要想辦法轉移視線,不能讓旁人的眼睛總盯在你的陪嫁上,總有人會不顧生死地鋌而走險,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竇昭很感激紀詠對自己的關心,把宋墨的主意有所保留地告訴了紀詠:“世子也是和你一樣的說法,所以準備利用私人的關系捉賊,就算不能全捉回來,也要想辦法抓一大半,讓那些江湖上的人知道英國公府不是那麽好惹的。”

紀詠聞言心下稍安,覺得宋墨還算沒有糊塗到家。

他叮囑竇昭:“若是有了消息,就給我報個信。順天府那邊,有了姑父的拜帖,我多多少少能說得上話。”

順天府尹是文官,紀家世代官宦,紀詠又是兩榜進士出身,於情於理順天府尹黃祈都會給紀詠幾分面子,紀詠這話說得十分真誠。

竇昭想著順天府在這件事上恐怕只想著怎樣息事寧人,心裏打定了主意不讓紀詠插手,但又想到紀詠這樣的熱心,不好潑他的冷水,於是向他再三道謝。

紀詠有些不悅,道:“你我是表兄妹,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有什麽話就直說,這樣謝來謝去的,太過見外了。你成親之前直率爽利,怎麽成親之後卻變成了個庸俗的婦人?莫非是宋硯堂對你管頭管腳的?那你還不如留在真定。在真定,誰敢管你?”

宋墨沒想到紀詠見不到自己就去見了竇昭,而他一向給予竇昭和自己同等的權利和尊嚴,家裏的小廝自然不會攔著。可一想到紀家對竇昭曾經的覬覦,想到紀詠的肆無忌憚,宋墨就有些坐不住。

他思忖再三,決定伺機“回來”。

只有他萬萬沒有料到,會在花廳門口聽到這樣一番話。

宋墨的臉色陰沉沉的,半晌才緩過神來,又在花廳外面轉了一圈,覺得自己的臉色應該已經恢復如常,這才微笑著進了花廳。

“紀大人,為了英國公府走水的事,還勞煩你親自走一趟,多謝,多謝!”他朝著紀詠揖手行禮,坐在了竇昭的身邊。

紀詠挑了挑眉,道:“壽姑是我表妹,她被賊人打劫,受了驚嚇,婆家的人不能護她周全,我這個娘家的人怎麽著也要來問一問吧!”然後對竇昭道,“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你好生歇息吧,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紀表哥慢走!”紀詠和宋墨見面,雖然每次都是紀詠先挑釁的,宋墨大都盡量保持著沉默,可每次兩人都免不了火光四濺的交鋒,竇昭並不希望見到這樣的場面,她親自送紀詠到了垂花門,回來看見宋墨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裏,她不由得苦笑,解釋道:“紀表哥為了英國公府走水的事,特意去了趟順天府,結果順天府尹黃大人根本沒準備捉拿那些盜賊,而是準備和五城兵馬司同流合汙,找人頂罪……”

宋墨笑著拍了拍竇昭的手,道:“我知道紀大人是個面冷心熱、心高氣傲之人,這件事又的確是我做得不對,所以才會對著我句句帶刺。你不要擔心我會和他吵起來,我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是在想你剛才說的,日盛銀樓拉攏郭顏的事……”他又把萬皇後托他去遼東探望遼王的事告訴了竇昭,“……原本我以為只是件小事,正好還可以順便探望五舅舅,現在看來,只怕要從長計議了!”

竇昭最怕是什麽?

是宋墨像上一世一樣,被遼王當槍使,最後落得遺臭萬年,不得善終。

聞言她的汗毛就豎了起來,紀詠和宋墨的矛盾相比這下就好比小孩子之間無關痛癢的打鬧了。

“能不能不去?”竇昭問宋墨,“你是皇上的貼身侍衛,應該不能隨意出京吧?”但萬皇後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的,這一點,兩世為人的竇昭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而且前一世她處在貴族圈裏的最底層,大家有什麽事根本不用顧忌避諱她,她比現在知道的更多,“萬一皇後娘娘一定要你去,你不好拒絕,能不能向皇上討個旨意?”好歹在太子面前有個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