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突然(第2/2頁)

宋墨點頭,上了床,靠在床頭繼續想著心思。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旖旎。

竇昭又不由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種矛盾的心情,恐怕只有兩世為人的人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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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醜時剛過,宋墨和竇昭就起了床,按品著裝後,兩人去給宋宜春問安。

宋宜春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逗留了好一會,仿佛要從他們神色間發生些什麽就好,最終卻一無所獲,不由鎖著眉頭,揮手讓他們退下。

並沒有送他們進宮的意思。

這樣更好!

竇昭和宋墨坐車往宮裏去。

一路上不時遇到上早朝的馬車和轎子。

三品以上官員的馬車前和轎子旁都有隨從提著寫了姓氏的氣死風燈籠,三品以下的官員則提著光禿禿的氣死風燈籠,大家一看就知道是誰的馬車和轎子,大家按品回避,秩序井然。

竇昭看著有趣,心情大好,在人群中想找到伯父或是父親的馬車,可惜沒看到。

等進了宮,他們才知道皇上已經去上早朝了。

宋墨笑道:“我們在這裏等會兒。”

不等難道還能回去不成?

竇昭抿了嘴笑。

宋墨看著她情緒還好,心中略定。

左右都是宮女,兩人也不好說什麽,枯坐在那兒喝了幾杯茶,眼看著天色大亮,才有內侍匆匆跑了過來。

“世子爺,皇後娘娘去了慈寧宮,讓您去慈寧宮叩見。”

竇昭和宋墨又往慈寧宮去。

上一世她雖然每逢大小朝見也進宮,可都是順著那些朝見的內、外命婦一起,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偶爾抽空小聲說上兩句話,好像很快就到了。不像現在,一路上全是聳立的高墻、寂寥無人的夾道,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一樣的,只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她這才深刻地體會到,在宮裏當值,也是件苦差事,難怪魏廷珍不願意魏廷瑜出來領差事了。

宋墨見竇昭額頭沁出幾滴汗珠來,掏出塊帕子遞給她:“擦擦汗,馬上就到了。”

領他們去慈寧宮的內侍不由回頭看了竇昭一眼。

竇昭正朝著宋墨微笑,並沒有注意到。

內侍領著他們進了慈寧宮,直接往後面的偏殿去。

竇昭知道,那裏才是太後娘娘的寢宮。

上一世,她最多只到過正殿,路上不免左右打量了幾眼。

一個相貌娟秀,正值花信年紀的宮女正站在偏殿前等。

宋墨朝她拱了拱手,稱著“蘭姑姑”。

竇昭則上前曲膝行禮,跟著喊了聲“蘭姑姑”。

蘭姑姑笑著點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竇昭,目光柔和,對她頗為友善,轉身領著他們進了偏殿。

偏殿裏只有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

太後娘娘穿著家常的丁香色妝花褙子坐在羅漢床上,烏黑的頭發整整齊齊地綰著個纂兒,只在手上戴了枚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戒指,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實際上五年前已過了六十大壽。

皇後娘娘坐在太後娘娘的下首,皮膚白皙細膩,容長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非常的明亮。她的眼角雖然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卻並不讓人覺得她憔悴,反而讓人覺得她非常的和藹可親。

這兩位,竇昭在上一世都曾不止一次的見到過,可那時候,兩人給她的印象卻和此時完全相反。

太後娘娘和藹可親,皇後娘娘肅穆端莊。

特別是太後娘娘,她最後一次見到太後娘娘的時候,皇上已經殯天,遼王封太後娘娘為太皇太後,她們這些外命婦奉命進宮朝賀。太後娘娘形容枯槁,如同八十歲的老嫗,由人攙扶著,沒有完成授命儀式就暈了過去,沒過兩天,就病逝了。

她至今還記得太後娘娘那骷髏般僵硬的面孔。

竇昭低了頭,和宋墨給兩位娘娘行了叩拜之禮。

然後她聽到皇後娘娘聲音溫柔地對太後娘娘道:“雖說是在鄉野長大的,可這禮儀卻覺得不錯,可見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竇昭想到這位皇後娘娘升格為太後娘娘之後,竟然敢杖斃了遼王的寵妃,而已貴為天子的遼王卻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就覺得有些緊張。

她垂著眼瞼,恭敬地垂手肅立在一旁,聽到太後娘娘略有些不悅地道:“北樓竇氏,乃是詩書禮儀傳世之家,教養出來的姑娘,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竇昭就聽見皇後娘娘忙笑著應了一聲“是”,聲音顯得格外的溫馴。

這樣的皇後娘娘,並不是她前世所了解的那個皇後娘娘。

太後娘娘朝著竇昭招手:“你走過來,讓我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