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夫人(第2/3頁)

宋墨是個聰明人,又善於察顏觀色,他全副心意都放在竇昭的身上,哪裏還看不出竇昭的情緒。他想到了他們初見時的劍拔弩張,想到了她救他時的殺伐果斷,想到了她答應他求婚時的冷靜理智……他突然意識到,竇昭是個遇強則強的人,可若是遇弱呢……他忍不住心如鼓擂。

“我現在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小家,內院的事自然就得和外院分開了。”他含笑望著竇昭,表情雖然帶著幾分不經意,可莫名的,竇昭卻感覺到他好像在審視自己一樣,還帶著幾分緊張,“你擅長理家,我多撥點銀子給你,就當是我們的私房錢好了。”他笑道,“我一直想讓河南冶鐵名師歐師傅幫我仿隋唐時的名將打一柄槊,可惜母親認為太危險,沒有答應,之後又一直沒有機會辦這事。我把銀子給你,你幫我收著,到時候給我打柄槊好了。”

男孩子好像都很喜歡這些東西。

比如名劍,比如良駒。

竇昭一向覺得這是件好事。

相比起在梨園裏包戲子,在八大胡同裏一擲千金,這種愛好有著天壤之別,而且還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答應後才想到,既然蔣氏不同意,可見打槊這件事並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也許有讓人為難的地方。

竇昭不由問道:“打槊有些什麽條件?”

“就是很花時間,很費銀子。”在竇昭答應他的那一刹,他就知道,自己找對了方法,竇昭慷慨大方,不會把那些身外之物放在眼裏,能打動她的,唯有真心的關心,宋墨壓制著心裏的激動,笑道,“比如說槊長三尺,需要上好的胡楊木,偏偏這胡楊木長在邊陲,生長緩慢,一年也長不到兩分,還要樹杆筆直,就不太好找了……這還都是次要的,我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的,大舅卻覺得這樣容易在我手上留下繭子,內行的人一看就會先起了戒心,便讓我練了內家功夫,”說著,他將手掌攤給竇昭看,果真是晶瑩剔透,像玉雕的似的,不要說繭子,就是個疤痕也沒有,竇昭覺得比自己的手還要細膩柔軟,“母親怕我得了槊,改練槊術,荒廢了內功,所以才不同意給我打槊的。”

竇昭既然答應了宋墨,自然會幫他辦到,到底是不是這樣,她一打聽就清楚了。

她可不想讓宋墨處於險境。

他可是她費了老大功夫才保住的人。

她望著他單薄的衣裳,不由道:“炕上的褥子軟不軟和?要不要到床上來睡?”

“好啊!”宋墨一躍而起,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雀躍。

竇昭窘然。

她只是關心他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此時再解釋,不僅有欲蓋彌彰之嫌,還顯得有些矯情。

竇昭臉上火辣辣的,正要騰了地方給宋墨,門外卻傳來素心的聲音:“世子爺,夫人,國公爺回來了,派了人來傳話,讓您二位過去。”

宋墨和竇昭俱是錯愕,宋墨的眉宇間更是閃過一絲不快,說了句“知道了”,吩咐素心進來服侍竇昭更衣。

竇昭則是暗暗地松了口氣。

她一面下床更衣,一面問宋墨:“知道是什麽事嗎?”

宋墨想了想,道:“可能是聽到皇上讓我明天帶你進宮的消息了——陶器重,沒有這麽快回來。”

竇昭頷首。

如果皇上遷怒於宋墨,大可以責罰宋墨一番,既是讓宋墨帶她進宮,多半是有恩賜。

一旦她獲得了太後娘娘或是皇後娘娘的認可,除非她敗壞門風被人當場捉住,否則英國公永遠不可能強迫宋墨休妻了,這一點,宋宜春應該很明白,也應該很擔心。

竇昭和宋墨去了樨香院。

九月的樨香院,雖已沒有了滿院的飄香,桂花樹卻依舊綠意盎然。

宋宜春不知道在哪裏喝了酒回來的,雖然梳洗過了,還是難掩身上的酒意。

待宋墨和竇昭給他行過禮,他目光閃動,表情顯得有些詭異,慢條斯理地道:“我已經決定了,娶蔚州衛都指揮使華堂的長女為繼室,過幾天就會下定,你若是沒事,就在家裏幫忙打點打點。”最後一句,卻是對宋墨說的。

宋墨和竇昭都十分的震驚,可也都沒有流露出異樣的表情來,齊齊恭聲應是,問宋宜春還有沒有什麽交待,如果沒事,就先行告退了。

宋宜春有些失望。

自己的這個兒子,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不知道什麽事能讓他吃驚。

他有些訕訕然。

但兒媳婦竇氏的平靜,卻讓他很是意外。

看她那樣子,應該是個聰明人,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續娶華氏的用意?

想到這些,他心裏又升起幾分希望。

兒媳婦若是敢插手他的事,他就能以不孝為由奪了她的夫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