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困惑

此時的竇明,正在給魏廷瑜清潔傷口。

因為不慣做這些,她的手有點重。剛開始的時候魏廷瑜還能忍著,後來不由“嘶”了一聲側過臉去。

竇明動作一僵,眼角就有水光閃動。

魏廷瑜忙道:“你歇歇,還是我自己來吧!”說完,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自己胡亂地擦了擦。

送魏廷瑜回來的汪清海望著魏廷瑜青腫的面頰,臉色陰沉:“你再想想,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自汪清海和東平伯周少川的幼女成親後,汪清淮就開始把手裏的一些庶務交給汪清海打理。汪清海這些日子一直呆在開封督促著黃河舊道修繕的石料供應。因魏廷瑜成親,他特意從開封趕回來,卻又遇到了姐妹易嫁之事。

這是魏廷瑜的家務事,汪清海自然不好說什麽,估摸著這幾天魏廷瑜應該閑了下來,這才約了魏廷瑜到萃華樓小聚。

魏廷瑜心事重重,幾杯酒下肚,不待汪清海開口,就先說起心事來。

“……竇家在北直隸也是數得著的人家,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當時心慌意亂,掀了蓋頭,看也沒敢看一眼,就跑了出去敬酒……回去的時候醉得什麽都不知道了……後來明姐兒又是哭又是鬧又是尋死覓活的,亂成了一團,我也沒來得及多想,腦子一嗡,就應了這門親事。”他說著,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飲而盡,又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三朝回門的時候,我臊得不行,睜開眼睛就在想,若是遇到了四小姐,該說些什麽……誰知道四小姐卻避開了我們……”

“木已成舟,再說這些做什麽?”汪清海勸他,“既然已經認下了這門親事,你就應該好好地和竇氏過日子才是!你這樣三心二意的,既害了自己,也害了竇氏,更讓那四小姐心裏總是紮著根刺!”

“我知道。”魏廷瑜悶悶地道,“我就是在想四小姐說過的話。”

汪清海不禁“咦”了一聲,道:“四小姐和你說過什麽話?”

魏廷瑜道:“當時明姐兒不是約了我去大相國寺嗎?後來被竇家的人發現了,要和我們家退親。當時四小姐曾約了我去靜安寺胡同,她說,相信我和明姐兒沒什麽。還說,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把婚期往後拖一拖。”他說著,眼中流露出幾分迷惑,“可明姐兒卻說,四小姐因我應了她的大相國寺之約,所以心生妒忌,死活也不願意嫁給我……”

汪清海暗暗搖頭。

他第一次見到竇明,就覺得竇明有雙太過於靈活的眼睛,這樣的人,通常都有很多小心思。

如今看來,竇明在姐妹易嫁這件事上,顯然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無辜。

可他能說什麽?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他只好拿了好話勸魏廷瑜:“我有次聽母親偶然說起,也提到過竇家四小姐當時發脾氣不願意嫁給你。可能這其中還發生了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可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再追究,只會讓彼此更難堪而已。你不如就當自己做了回負心人好了……”他見氣氛沉悶,開玩笑地道,“這男人,誰還不做幾回負心人啊!”

魏廷瑜聽了不僅沒有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借口要上毛廁,離開了雅間。

等他久候不見人影,吩咐小廝去找的時候,卻在毛廁旁看見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癱軟在地的魏廷瑜……

魏廷瑜見汪清海問當時的情景,頗有些羞憤地搖了搖頭,道:“那些人一句話也沒有說,拿了個袋子套就住我的頭,朝著我就是一陣亂棍……”說到這裏,他語氣微頓,然後大聲道,“我想起來了,那袋子是綢子做的,很光滑……”

“用綢子做的?”汪清海沉吟道,“出手的人應該非富即貴才是……是什麽人,要對你下手?”他問魏廷瑜,“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得罪過誰?”

魏廷瑜非常認真地想了想,再次搖頭。

在一旁聽著的竇明卻突然臉色發白。

她想到了紀詠。

只有紀詠,才可能幹這種事!

只有紀詠,才可能找魏廷瑜的麻煩!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緊緊地拽住了魏廷瑜的衣襟:“侯爺,您,您以後還是少出去吧?若是要出去,也要多帶幾個護院才好——那些人有心算計無心,您太吃虧了!”

魏廷瑜點頭,笑著安慰她:“沒事。我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正說著,派人去請的禦醫趕了過來。

竇明回避到了旁邊的耳房,汪清海幫著魏廷瑜讓禦醫診了脈看了傷,禦醫說只是些皮外傷,吃幾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很快就會好了,他又吩咐魏廷瑜的貼身小廝跟著大夫去拿藥,叮囑了魏廷瑜幾句“好好養傷,萃華樓那邊,我再去問問,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