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雨(第2/3頁)

陳曲水哼唧著翻了個身。

松蘿長長地舒了口氣,在屏風外臨窗的大炕上躺下。

陳曲水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陳桃他認識,正如武夷所說的,是個很細心的年輕人,沉默寡言,又擅於察顏觀色,以他的性格,做個貼身隨從再合適不過了。

他能犯什麽事呢?

不知道竇昭怎樣了?

有段公義和陳曉風在她身邊,她應該很安全。

那天的事真是驚悚,要不是小姐當機立斷,他們恐怕都會死在田莊吧?

可惜,卻要嫁給魏廷瑜!

那個沒腦子的,也不想想他和宋墨不管是年紀還是身份都相差甚遠,那宋墨憑什麽禮賢下士地和他結交?

要不要提醒一下魏廷瑜呢?

田莊的事肯定不能告訴他,四小姐認識宋墨的事就得重新編個理由。可謊言就像個大雪球,會越滾越厚的。

陳曲水嘆著氣,聽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早上,雨勢小了很多。

武夷笑著對他道:“我有事要去找文護衛。陳先生能不能放我一天的假?”

陳曲水想到昨天晚上武夷和松蘿的對話,不動聲色地笑道:“你去吧!我身邊有松蘿就行。”

武夷謝了又謝,歡天喜地地出了門。

他直到中午才回來,用過午膳,他說要再出去找文護衛:“……沒找到人,或者出去有什麽事去了?”

這位文護衛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是個虬須客,沒有成過家,一個人住在英國公府東府那邊的群房。

下午,武夷依舊沒有找到文護衛。

曾五撐著把傘,陪著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過來。

他向那男子介紹:“這院子裏只有三個人。其中一位老者,是個落魄的秀才,是嚴先生的知己,被世子爺收留了,就住在這裏。另兩個服侍這秀才的小廝。一個叫武夷,原來在頤志堂的書房掃地;另一個叫松蘿,原來在頤志堂裏照看花草,後來撥到這裏來看院子,順利幫這陳秀才擔個吃食、奉個熱水什麽的,倒也能派上用場。”他說著,叫陳曲水:“喂,你過來,拜見常護衛,他老人家以後就是頤志堂的護衛了,你們以後眼睛放亮點。”

陳曲水驚駭萬分。

在宋墨不在的時候,頤志堂竟然要換護衛?

到底出了什麽事?

陳曲水不敢流露半分,忙上前給那個常護衛行禮。

常護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陳曲水心神震蕩。

這男子一雙大手像蒲扇似的,粗糙有力,拇指上戴了個玉板指。

他曾在定國公麾下見過這樣的男子。

他們都是射箭的高手。

常護衛出了房門,由曾五撐著傘陪著在院子裏轉悠。

他停下來的地方,都是院子的要地。

如果在那裏布置了弓弩,整個院子都在射程之類。

陳曲水冷汗淋漓,強忍著才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但等那個常護衛和曾五一走,他立刻叫了武夷來,道:“世子爺留下來了幾個護衛?你可知道他們這幾天都在幹什麽?”

武夷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頤志堂換護衛,怎麽能不通過世子爺?

他雖然不知道陳曲水的來歷,但卻知道陳曲水是被拘禁在這裏的。

能被世子爺這樣看重,想必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出於慎重,他沒有告訴陳曲水宋墨留下了多少人,只是告訴他:“幾個護衛我都沒有看見人影。”

宋墨去了遼東,宋墨的首席幕僚嚴朝卿去了濠州,身手最好的徐青留在了蔣家。頤志堂防守空虛,陳桃還被關押了起來,其他的護衛也不見了蹤影……等宋墨回來,頤志堂早就落入他人之手……

調虎離山,釜底抽薪。

是皇上對付鎮守邊關的那些大將軍們慣用的手法。

那對付宋墨的人又是誰呢?

陳曲水腦子裏隱隱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卻又讓他沒辦法相信。

那人為什麽要這樣呢?

有什麽理由讓那人這麽做呢?

陳曲水突然間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有點不好使似的。

他不由對武夷道:“我想寫封信回真定,你能不能幫我送出去?”

陳曲水常會寫信去真定,都是由武夷幫著送去郵驛的。

武夷應“好”。

自從世子爺答應陳曲水可以隨時寄信回去之後,那些信都是由嚴先生看過的。

這次,嚴先生不在,他也可以幫著看看。

陳曲水寫的都是些什麽院子裏的花開了,今天國公府來了新護衛,面目陌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認清楚之類家長裏短的話。

但頤志堂戒嚴,信沒有送出去,武夷被反復盤問,要不是他機靈,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陳曲水倒吸了口涼氣。

如果宋墨出了事,他住在宋墨的頤志堂,會不會把竇四小姐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