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道謝(第2/3頁)
不是害怕,不是驚恐,也不是懷疑,是正如她所說的,因為不喜歡而不耐煩聽這些。
坦然,率真,毫不畏懼……所以在形勢那樣惡劣的情況之下,她還能冷靜理智地謀劃,還能算無遺策逼地他束手就擒。
難道在他的心裏,他早就認定了她是個不會被自己嚇倒的人?
宋墨看竇昭的目光變得異樣起來。
竇昭頓時心裏“砰砰”亂跳。
宋墨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又或是想到了什麽與她有關的事?
不管是哪一種,她真心不想再和他有什麽瓜葛。
竇昭問他:“你吃過午飯了嗎?”
宋墨微微一愣。
這個話題轉得既生硬又突兀。
他不禁擡頭望了望外面的太陽。
好像晌午還有大半個時辰。
他想到和他說話的是竇昭,倒沒有覺得這句話問得很蠢,因而語氣委婉地道:“田莊裏的飯菜都很好吃!”
管它好吃不好吃,她只是不想陪在這裏聽他繼續說蔣家的事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容易脫身。
竇昭笑著起身:“梅公子是貴客,難得來一趟,真定比不得京都物產豐富,好在田莊的食材新鮮,我去跟廚房裏說一聲,做幾樣時令小菜梅公子嘗嘗。”正好可以問問他們什麽時候把人質交換回來,“如果陳先生在這裏就好了。”她嘆了口氣,道,“也可以陪著公子說說話或是下下棋,免得公子一個人在這裏無卿。”
宋墨不知道是沒有聽懂她的話,還是壓根就沒準備把陳曲水放回來的意思。聞言目光閃了閃,笑道:“無妨。這田莊的風景秀麗,入目皆畫,可觀賞的地方很多。”
不愧是以後聖眷二十年不衰的權臣。
從正廳望出去,院子裏一左一右地植著兩株高大的銀杏,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這也叫風景秀麗?
這就是所謂的睜眼說瞎話吧!
竇昭腹誹著,面上卻不動山不顯水,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轉身去了廚房。
她在廚房裏磨蹭了到快要午膳的時候才回到廳堂。
廳堂的一角堆滿了宋墨的“薄禮”,宋墨正站在書房臨窗的琴案前逗著琴案上養的一缸金魚。
“你回來了!”他拍了拍手,坐在了琴案前的太師椅上,悠閑自在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家。
真是自大啊!
竇昭在心裏嘟呶著,笑著招呼他:“可以吃飯了。”
宋墨“哦”了一聲。
甘露打了水進來給他凈手。
素絹布箸。
他看了一眼甘露和素絹,問竇昭:“上次那個從余簡手裏抱走孩子的丫鬟叫什麽?”
“叫素蘭。”竇昭道,很想問問那個余簡身上的針都拔出來了沒有。
宋墨點了點頭,坐到了桌前,見只有一副碗筷,奇道:“你不用午膳嗎?”
那豈不是自找罪受?
竇昭笑道:“我在廚房用膳即可!”言下之意是兩人不方便同桌吃飯。
宋墨笑道:“不用這麽麻煩吧?”
竇昭堅持。
宋墨不再說什麽,見一道湯翠綠可愛,舀了一勺。
只是湯一入口就有種怪怪的味道,他不由皺了眉頭:“這是什麽?”
“是黃秋葵湯。”竇昭笑道:“田莊山上的野菜,能清熱解毒,可以治惡瘡、癰癤。天氣熱,你又風塵仆仆地從京都趕過來,吃點這個,對身體有好處。”
宋墨點頭,一口一口地把湯喝了,乖得像個孩子。
竇昭窘然。
她原來是想整整宋墨的……
竇昭落荒而逃,在廚房旁的小耳房用了午膳,喝了茶,定了定神,這才去了廳堂。
宋墨手邊放著杯茶,正望著窗外的銀杏樹發著呆。
聽到動靜,他擡起頭來,笑道:“院子裏為什麽要種兩株銀杏樹?”
竇昭的目光就順著望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她笑道,“好像從我第一次到田莊的時候,這兩株銀杏樹就在這裏了。也不知道是誰種的?”
“我們家也有很多這種說不清楚的事。”宋墨語氣輕松,一副要和竇昭長聊的樣子,“我們家花園裏有座小山,叫翠雲嶺,翠雲嶺不遠處有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上爬滿了各式的藤蘿,叫垂青樾。翠雲嶺和垂青樾之間竟然建了一堵城墻,叫什麽‘榆關’。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我們家哪位老祖宗心血來潮幹的事?”
“是嗎?”竇昭敷衍他。
宋墨凝視著她。
一雙幽靜的眸子波瀾不興,仿若千年的古井。
竇昭心裏發寒,強笑道:“怎麽了?”
宋墨沉默了一會,道:“你很怕我嗎?”
竇昭直覺地想說“不怕”,但她立刻意識到這是個和宋墨劃清界線的好機會,略一沉思,坦然地道:“是!我有點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