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收留(第2/3頁)

別素蘭大哭起來,她膝行著爬到了別剛毅的面前喊著“爹爹”。

別剛毅撫著小女兒的頭,豆大的淚珠從深陷的眼眶裏無聲地滑入鬢角。

屋裏的人都哭了起來。

趙良璧撩簾窺視,也跟著鼻頭一酸,用衣袖抹起眼睛來。

良久,屋裏的哭聲才漸漸低了下去。

竇昭紅著眼睛對陳曲水道:“那就請陳先生寫份投靠文書吧,也好讓別館主安心。”

陳曲水不再說什麽,見別家沒有筆墨紙硯,回家去寫了別氏姐妹的投靠文書送了過來。

竇昭對別剛毅道:“這文書就放在素心手裏,你好好養病,能不用到這文書就是最好的了。”話說到最後,壓下心頭的悲傷露出個爽朗的笑容,“到時候有什麽事,我也不會撒手不管的。”

“多謝四小姐。”別剛毅知道竇四小姐這是在安撫他,但竇四小姐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對兩個女兒的未來又多了一分踏實。

竇昭喊了趙良璧進來,指了他讓別素心認人:“這些日子他都會在真定州竇家東街的糧油鋪裏,你若是有什麽事,就讓他去辦。”

別素心忙曲膝向趙良璧行了個福禮。

趙良璧沒想到竇昭會把他突然安置到竇家的糧油鋪裏,那是東竇的產業,因而愣了愣才給別素心行禮,顯是有些手忙腳亂的。

竇昭又說了些讓別素心好好照顧父親之類的話就起身告辭了。

陳曲水和別素心送竇昭出門。

竇昭走到前院,停住了腳步,她先是吩咐海棠把事先準備的二百兩銀票給別素心:“不要讓你父親擔心,大夫出診,只管買了好藥給你父親用,如果要人參,跟趙良璧說,讓他幫著去買。”

別剛毅能多活幾天,對他們姐妹來說,也可以少些遺憾吧?

竇昭不無感慨地想。

別素心什麽話也沒有說,含著眼淚給竇昭磕了三個頭,接過了銀票。

竇昭望向了陳曲水:“我那裏還缺個西席,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興趣?”

陳曲水愣住。

竇昭笑著吩咐趙良璧:“陳先生能不能屈就教我,就看你了。”

言下之意是讓趙良璧想辦法請動陳曲水。

趙良璧滿腦子想著剛才竇昭的話裏——真定州的糧油鋪子,也不知道三爺會不會答應?哪裏還有心思認真思索竇昭的話,忙躬身行禮應“是”。

而陳曲水來說,竇昭讓一個仆人來請他去做西席,這對他來說是種莫大的恥辱,可他又注意到竇昭說的是“我”,而不是西竇或是竇家。

他心中一緊,等竇昭走後,好好地查了查竇家的事。

不查還不知道,一查,他頓時滿身的冷汗。

竇家四小姐,是運氣太好?還是靈心慧性,是個不出世的天才呢?

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竇昭當然不知道這些,但她知道,對於陳曲水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貿貿然地就答應做誰家的西席,她丟出了“我的西席”這個誘鉺,就想看看陳曲水會不會感興趣。

她回到真定之後,先去見了三伯父,要把趙良璧安排到真定州的糧油鋪子。

趙良璧有能力,竇昭又不是讓趙良璧去做糧油鋪子的大掌櫃,竇世榜沒有道理為這點小事得罪一個名下有四分之一竇氏財產的人。

然後她去見了崔十三,一是讓他幫忙查查陳曲水這個人,二是讓他留心有沒有人查自己。

崔十三卻覺得她行事有些魯莽:“為何不先查清楚了這個人再請七爺幫您把人請回來?”

人雖然落魄了,卻還穿得整整齊齊,幹幹凈凈,可見是個性情高傲的人。

那樣做只會換來陳曲水直截了當的拒絕。

竇昭笑而不答,去見了祖母。

祖母聽了別家的事很是唏噓,趁機教導竇昭:“所以說人要學會惜福。”

竇昭連連笑著稱是。

祖母私底下又讓紅姑給別氏姐妹送去了五十兩銀子和一些吃食。

竇昭全當不知道,坐在臨窗的大書案前拿著崔十三送來的紙箋發著呆。

陳曲水乃真定州無極縣人,十五歲中秀才,二十二歲中了舉人,之後十年屢試不第,家中一貧如洗,妻子和唯一的兒子相繼病逝,他謀了個坐館的差事,提前支取了銀子才得以安葬了兒子,之後他沒了音訊,據說是在京都坐館,五年前買下了東巷街別家武館隔壁的兩間小屋,在真定州安頓下來。

這期間的十幾年他都去哪裏,幹了些什麽,沒有人知道。

竇昭抿了嘴笑。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海棠笑盈盈地走了進來,雙手捧著封信,:“小姐,七爺來信了,說是給您找了個西席先生,這兩天就會到。”

七十三章的文有些改勸,特別是關於陳先生的名字,和《冠蓋滿京華》的女主重復了,臨時改了改,大家若是覺得奇怪,可以重新翻翻七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