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莊晴(下)(第2/2頁)

祝嫻月雖然看不到沈度和姬央的面容,卻能看到他二人身體交疊,她的臉立時就紅透了。

這,這也太荒唐了!

盡管沈度應姬央的要求,將她的錦裘鋪到石桌上,而他的黑狐腋大氅則掛到了正對鐵索橋那一方的涼亭的柱子上,但山裏有風,而且不小,大氅晃蕩間並不能遮得嚴嚴實實。

而姬央的身子太過雪白,伏在沈度身下,被他的寶藍袍子一襯,更是奪目。

那等姿勢、那等綺麗、那等艷靡是祝嫻月所從未經歷過的,便是五郎在時,他們夫妻之事也是正正經經,規規矩矩的。

祝嫻月趕緊轉過身,以手撫著胸口對她身邊的侍女道:“我有些不舒服,回去吧。”

那侍女因為被祝嫻月擋住了視線,倒是沒看到涼亭裏的風光,又焦心祝嫻月的身子,趕緊轉身扶著她往山下走去。

走了好遠之後,祝嫻月的心跳都還沒回復。她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

厭惡?肯定是沒有的。那兩個人都生得是不世出的美,在一起的畫面,不管做什麽都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祝嫻月甩甩頭,不願承認心底最深的那絲念頭會是羨艷。女子以忠貞為上,她竟然會有男女之思,這讓祝嫻月覺得自羞自愧。

日出東山,高照萬物時,沈度這才抱著已經睡得黑甜黑甜的姬央進了莊門。

偏生不巧,祝嫻月在園子裏正好看見他抱著姬央進來,她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姬央肯定是累壞了才由沈度抱著下山的。

祝嫻月的臉又開始發燙,再見沈度時,總覺得心境不再如從前,有些不敢直視,只能將視線聚在姬央身上,“公主怎麽了?”知道是一回事,但祝嫻月絕對不敢表現出來,少不得要假作不知。

“她睡著了。”沈度道,“我先把她送回屋裏。”

祝嫻月望著沈度的背影,無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哎,這也太不鎮定了,就算要害羞也絕不該是她才是,可她還是忍不住臉發紅,生怕被沈度察覺到異樣。

不過沈度並未察覺祝嫻月的異樣,一來是心神都在姬央身上,二來也是顧忌祝嫻月的身份,叔嫂之間本就要避嫌。

過得一會兒,祝嫻月命小丫頭來問沈度和姬央中午可一起用飯,姬央自然是不必說了,正睡得黑甜,中午估計也醒不來,若是吵醒她,小公主肯定要發飆。

沈度自也不可能同祝嫻月單獨用飯,且他並沒有時間能在曉莊待,所以起身去了前面當面向祝嫻月告辭。

祝嫻月並不驚奇,如今的天下紛亂,聽說荊州、豫州群盜四起,同石遵南北響應,端看誰最先攻進洛陽了。這樣的情勢下,沈度能出現在曉莊只為兒女私情,才更叫人驚奇。

“那公主也跟你一起走嗎?”祝嫻月問道,也不怪她有疑問,算時間安樂肯定還睡著的。

“是。”沈度應道。

告辭之後按說沈度就不該再留,偏偏他卻沒有挪步的意思,祝嫻月遲疑道:“六弟還有什麽事麽?”

沈度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祝嫻月一聽便猜到了沈度的意思,“請說。”

“央央的性子太過天真又直率,我還想請五嫂在我不在的時候多照看她一些。”沈度道。

“這是自然。”祝嫻月道,這種事不用沈度說她自己也會做的,所以不明白沈度怎麽還要單獨特意提及,但祝嫻月本就聰慧無比,轉念就想明白了沈度的言下之意。

“你是說……”祝嫻月有些不確定。

沈度點了點頭,苦笑道:“自古姑媳就難相處,能像母親和大嫂還有五嫂這般親近的是少之又少。若是母親對央央有什麽意見,還請五嫂千萬替她多擔待些。”

祝嫻月沒想到沈度居然為姬央做到了這個地步,也難怪阿姑會對安樂公主有意見了。“我知道了,六弟放心吧,我會勸著阿姑的。”

沈度再次多謝祝嫻月,然後道:“五嫂也要多保重。我知你喜靜,可太安靜了就沒有人氣。”

祝嫻月這下可猜不出沈度的意思了,她成親後同沈度各自避嫌,還從未像今日這般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