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日

姬央無力地雙手捂臉, 從手指縫隙裏漏出一句話道:“祖母和阿姑那邊有什麽反應嗎?”

玉髓兒道:“報了公主身體微恙。”

姬央稍微松了口氣, 總不能叫人知道她起不來床的真實原因吧?

早晨剛用過飯,姬央就見羅女史走了進來,她有些心虛地不敢看老姑姑。

羅女史滿臉陰沉地看著姬央道:“公主明知大年初一是什麽日子, 怎麽能如此放縱?”

姬央滿臉羞紅,北苑的事情或能瞞著戚母, 但肯定是逃不過老姑姑的法眼的。

“親朋好友這一日都要來拜年, 見不著公主他們會怎麽想?”羅女史怒其不爭地看著姬央, “公主不能再任性了。”

這冀州雖然都知道沈度娶了安樂公主,可這麽些時日來誰又曾同安樂公主有過來往?安樂公主又何曾參與過沈家的人情來往,人家根本就是將她排擠在外, 她還油然不知。

只是這些話羅女史不忍心同安樂說,只好委婉勸道:“公主畢竟是沈家主母,這樣的日子你不出面,外面的人只會說公主高傲,又無人婦之德。”

姬央深覺有理, 不停地點頭, 也開始反省自己,她還真沒怎麽替沈度分過憂, “我這就去泰和院。”

戚母待姬央是很慈愛的,“公主脾胃好些了麽?怎麽也不多歇幾日?”

姬央挨著戚母坐下, 甜甜地笑道:“多謝祖母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老人家就愛看笑臉人,戚母拉著姬央的手道:“你來得正好, 若璞剛給我送了丸子過來,除夕那晚你脾胃不和可把他嚇壞了,當即就讓大夫連夜制了藥丸子過來,我這裏分了些,其他的我正要命人給你送去的。”

姬央沒想到沈度還會如此細心,臉上的笑容不由甜中帶羞,“不用那麽著急的。我都不愛吃藥。”

戚母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聽賀悠在一旁道:“真是羨慕公主和六哥呢,除夕那晚公主發嘔,我還以為公主是有了呢。卻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不過以公主和六哥的恩愛,早晚會有的。”

“就你話多。”四少夫人王氏看了賀悠一眼,“他們新婚夫妻自然恩愛。”

賀悠撒嬌地摟住王氏的手臂道:“四嫂,你可不知道呢,除夕放爆竹之前,公主同六哥一起可是不見人影了好一會兒呢,也不知躲到哪兒親熱去了。”

姬央被賀悠說得心虛,更是霞飛雙靨,不太拿得準賀悠話裏的意思,難不成是看見她和沈度進了梅山腹?那可真是羞煞人也。對於野合這件事情,安樂公主確實沒有沈度那麽淡定。

眾人都只覺賀悠牙酸,可姬央臉上毫無掩飾的羞紅卻理所當然地佐證了賀悠的“胡說”。王氏朝戚母看了一眼,見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心裏的操心也就放下了一些,實則沈度屋裏的事情也不該她來關心的。

“這病了怎麽能不吃藥呢?”戚母叫侍女將裝了丸子的藥盒拿了過來,是褐色的小丸子,蓮子米大小,“吃吧,吃完了祖母獎你一碟蜜餞,保你覺得不苦。”

戚母這話自然是玩笑,姬央本身對藥這種黑漆漆看不出成分的東西就有些抵觸,畢竟是宮裏出來的,小時候她母後沒少教她,“話可以亂說,藥不能亂吃”。這話可沒說反,她母後就是這麽說的。

但是戚母“盛情難卻”,姬央想著沈度對戚母的態度,伸手撚了一粒放入嘴裏,慢慢地嚼著。

王氏頗為驚訝地看著姬央,“呀,公主你怎麽嚼碎了吃,也不覺得苦嗎?”

姬央慢慢地搖了搖頭,依舊細細地嚼著那丸子。

苦當然是苦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苦,姬央苦著一張臉,皺了皺眉頭。

戚母笑道:“制成丸子就是怕你覺得苦,可以一口吞了,你倒好偏要嚼碎了吃,可不是苦麽。”

戚母說罷,侍女已經將一碟子蜜餞送到了姬央手邊。

姬央伸手推開那碟子,“不想吃。”語氣頗為任性。

戚母笑道:“良藥苦口利於病,這脾胃不調看著是小事,若是拖久了,小病拖出大病來,別看你現在年紀小,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腸胃好有多重要了。這丸子一日一粒,可別忘了吃。吃完了,我再叫人給公主送過去。”

這一整日姬央都有些不得勁兒,有那昨日沒輪得上拜年的親朋,今日再度上門的,見安樂公主一副懶洋洋不搭理人的模樣也不覺得有異,蘇後的女兒嘛本就該如此無禮的。

如此過了三日,北苑上上下下的人都察覺到了姬央的異常,只因安樂公主實在□□靜了,再無往日嘰嘰喳喳的熱鬧。

羅貞看著姬央懶洋洋地趴在窗戶上擡頭望天。那天陰雲密布,灰濃一團,實在無景可賞,放在往日叫安樂公主看一眼都嫌多,今日卻已經盯了一個時辰了。

這些時日並沒發生什麽異常,羅貞想著唯一的不足就是冀侯好幾日沒踏足過北苑了,以安樂對他的癡情,恐怕正是為這個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