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目看

若非心裏有所猜疑, 王夫人只怕也不會這樣急不可耐地登門問罪。

姬央早得了沈度的指點, 此刻只冷著一張臉道:“夫人此舉大為荒謬,小王將軍那麽大個人了,一夜未歸難不成還能掉了?更荒謬的是, 夫人為何前來向本宮問詢?本宮可不是他母親,能管得著他去哪兒。”

“公主!”王氏騰地站起身, “你不知道誰知道?我問過下人了, 最後見他的人就是你。”

姬央淡掃王氏一眼, “我可沒見過小王將軍。”

“這不可能,他明明……”

姬央冷笑一聲,直盯著王氏, “他明明什麽?”

王氏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王忱不在晉陽,王成又在一旁虎視眈眈,她也不敢明著對姬央做什麽,只能撂下狠話道:“公主若是知道小兒的下落, 就讓他趕緊回家, 否則……”王氏頓了頓,“否則公主這樣千嬌百媚的人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皇後娘娘只怕要哭瞎眼睛了。”

“大膽!”真是亂臣賊子之心昭然若揭,“如此狂言本宮現在就能治你的罪, 念在你老昧昏聵的份上且饒你一次,下次再敢如此不敬,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王將軍就正好另娶嬌娘續弦。”

王氏險些沒被姬央的話給氣死,這真是給她臉她就嘚瑟起來了,也不想想這是誰家的地盤。王氏正要暴起,卻被聞訊趕來的王成給攔了下來,“三嬸,你別著急,我已經讓人全城去找阿曄了,他指不定是有要事被耽擱了。”

王氏知道現在還不是圖窮匕首見的時候,忍下胸中之氣,朝雲德恨恨地瞪了過去,“公主還是好好勸勸你這侄女兒吧,並州可不是洛陽。”

並州的確不是洛陽,但並州目前也不是王忱一人所有的。

王成將王氏勸走後,沒過多久又轉道回了雲德公主府朝姬央行了禮。

“公主不必擔心,王曄的下落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真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喪心病狂,待此間事了,末將自當上書向皇上請罪。”王成顯得十分汗顏。

“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幸好還有大公子你忠心耿耿,此等忠臣不能沒有嘉獎,我已經給母後寫了一封信,還請大公子派人替我送去洛陽。”姬央將昨夜就已經寫好的信交給了王成。除了大數王忱、王曄之罪孽外,又贊了王成之忠心耿耿,說是沒有他,自己只怕就不能善離並州了。另外姬央又附了一封信,那是請蘇後命造辦司為她燒制茶具的。

其實交易是早就談好的,此刻種種都是走個過場而已。

待王成走後,玉髓兒在姬央耳邊道:“公主,雲德公主想見見你。”

打從昨日起,雲德就已經被沈度軟禁了起來,即使放出來應酬,背後也有人看著。雖然姬央不明白沈度是如何做到在雲德公主府將雲德軟禁起來的,但她是很樂見其成的。

“我不想見她。”姬央不用見雲德也知道她要說什麽,無非是說女人不容易之流。每個人都很不容易,但每個人也都應該守住自己的底線。姬央雖然可以設身處地為雲德去想,但也不是聖母,可以無原則的原諒,她頂多只是不怪罪而已。

並州真不是個令人愉快的地方,是以晚上姬央聽得沈度吩咐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一個字都沒多問立即就讓玉髓兒趕緊地整理去了。

這倒是個省心的,沈度原還以為要費些口舌給姬央解釋為何走得如此匆忙。

姬央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爾回頭看沈度,見他一直坐在燈下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裏的輿圖,不由也好奇地走了過去,從他肩膀上看過去,“這是並州的輿圖?”

“嗯。”沈度並不怎麽理會姬央,“你邊兒上玩去吧,這圖半個時辰就得還回去。”

姬央敏銳而興奮地道:“你偷來的?”因為那輿圖並非只是普通地圖,上面還標注著並州詳細的關防布置,這等緊要的東西王家怎麽可能拿給沈度看。

沈度沒搭理姬央,這就是讓她一邊兒涼快去的意思。

那知姬央此刻卻不那麽解語了,她伴著沈度坐下,探過腦袋同他一起默記那輿圖。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聞鼻息之聲,過得小半個時辰,窗外有人敲窗,沈度將那輿圖卷起從窗縫裏遞出去,再回頭看向姬央時,卻見她正閉目養神。

“行李收拾好了?”沈度這會兒才有功夫搭理姬央。

結果姬央睜開眼睛對他做了個別出聲兒的手勢,就又閉上了眼睛。

沈度只當姬央這是跟他鬧脾氣,也自不理會。

過了半晌,姬央才睜開眼睛來,第一句話就是吩咐玉髓兒筆墨伺候。

沈度頗為驚訝地看著姬央,“你這是做什麽?”

姬央則頗為傲嬌地回了一句,“別打岔。”

沈度俊眉一挑,小公主又開始開染坊了,他索性開了門出去,滿心以為姬央會如往昔一般過來摟著他的手臂挽留,結果安樂公主這次一點兒表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