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豁出去(第3/8頁)

“那現在怎麽辦?曾大人他……”紀澄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沈徹垂著眼皮沒看紀澄,仿佛那浮葉都比紀澄好看一般,“曾大人素以清正廉明著稱,要不然高密之人也不會把證據頭到他府上。你想給他塞銀子的主意還是打住吧。”

“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麽辦?”紀澄追問道。

沈徹笑了笑,往紀澄那邊傾過身去道:“別告訴我你心裏沒有打算,如果沒有打算,我就上去睡覺去了。”

紀澄自然是有打算的,早在昨天晚上她就已經把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好了,只是難以啟齒罷了。

可是看沈徹的樣子,她不說出來,他定然也不會主動要求的。

紀澄不得不厚著臉皮道:“只能在曾大人開啟卷封之前,將我大哥的考卷換出來,還得將謄抄的考卷也換出來。”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因為那考卷上就有買通關節的證據。通常賄通主考,就是彼此商量好在考卷的第幾頁第多少行第幾個字寫什麽,一般有三到五個關節,如果這幾處都對上了,那麽考官就會將這份考卷選出來,算做是初選中了的考卷,最後再由主考定奪名次。

通常朝廷為了防止徇私舞弊,一份考卷要經過數位主考的手判閱,因此一旦出現科舉徇私舞弊那一定是答案,所有的主考和考官可能都牽涉到其中了。

曾禦史如今已經知道了那些關節字眼是什麽,打開考卷一對,就能找出那些舉子是買通了關節的。

是以,紀淵的考卷必須得被換出來,而且速度還得快。

今日紀澄在紀家已經叫她哥哥憑著記憶重新寫了一份考卷,也不知道他趕出來沒有。紀澄知道這件事遲了一切就毀了,不然也不會趕到靜香院去找沈徹。

“那怎麽換?”沈徹問。

“考卷我已經叫大哥重新趕一份出來了。”紀澄道,“可是謄抄的那一份卻沒有辦法。”因為朝廷應對科舉舞弊也想了很多辦法,怕考官認字跡,所以每個考生的考卷都會由人專門謄抄,讓考官無法從字跡上辨別是哪個考生的考卷。

沈徹笑道:“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都是一樁威脅。所以只能我去辦,可如此一來我就卷了進去,真不知道這樣幫你,將來我又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

沈徹的笑並沒有到達眼底,反而襯出去多淒涼來,叫人一下就想起他為紀澄吸、毒廢掉半條命最後還被紀澄背棄的事來。

紀澄何其敏感,自然聽懂了沈徹話裏的諷刺和涼意,她靜默了片刻,這才重新擡起頭看向沈徹,“這一次之後我也沒臉再留在沈家。七出之條裏不順父母、無子、妒、口多言我都犯了。”

這不過是表面文章,只是給沈徹一個體面的理由休妻而已。

紀澄站起身往旁邊走了一步,提起裙角朝沈徹跪下道:“從一開始就是紀澄連累郎君許多,澄薄得寡義不能匹配君子,只求將來不再拖累郎君。”紀澄以頭磕地,行拜別之禮,“我知道郎君不缺銀子,可紀家和紀澄別無長物,只求郎君收下隆昌號的股份,最後再幫我大哥一次。”

隆昌號是紀澄手裏唯一的底牌了。失去隆昌號之後,紀澄可就真算是身無長物,一貧如洗了,那是她僅有的底氣了。

頭上的人久久沒有出聲,紀澄的頭還磕在地上不敢起身,也沒臉擡頭去看沈徹的臉色,她們夫妻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她的錯。

沉默久得讓紀澄幾乎以為沈徹睡著了,她微微側了側身擡起頭,就見沈徹手一揚,將手裏的茶杯大力地摔到了墻角。

力道之大,那茶杯摔到地方發出來的聲音幾乎像是驚雷一般,紀澄嚇得往後一倒,看著那碎片從地上濺起來直朝她飛過來,閃躲根本就來不及,紀澄只能任命地閉上眼睛。

一切不過是虛驚,那碎片並沒濺到紀澄的臉上,仿佛撞到一面氣墻上,然後“叮叮叮”地落在了地上。

“不是你的錯,都是我,是我咎由自取。”沈徹厲聲道。

紀澄已經被沈徹嚇得不知所措了,她同沈徹認識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懶洋洋的帶著嘲諷的笑容看人,生氣的時候反而會表現得比平常還溫和,然後再在背後玩陰的整得你哭爹喊娘。

像現在這樣控制不住的暴怒是第一次。

紀澄的背緊緊貼在炕壁上,仿佛恨不能鉆進墻壁裏去一般,面色慘白地看著沈徹。

沈徹看著紀澄害怕的眼神,冷靜下來之後又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來,“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那語氣裏充滿了無奈和悲哀,紀澄聽著只覺難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安慰沈徹。

“你怕我是對的,我要是不休了你,真怕那天會忍不住親手結果了你。”沈徹道,“起來吧,不就是銀子嗎?誰也不會嫌棄銀子多的,我更不嫌棄。隆昌號我收下了,紀淵的事情我替你辦妥,也算是全了我們夫妻的情分,從此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