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緣盛(第2/4頁)

這人生得不算俊美,膚色還有些黑,可整個人給人一種英挺峻拔之感,是王悅娘很少接觸的那種男人中的男人。似沈徹那人,仿佛巍峨玉山,俊美無暇,而眼前這人則仿佛沙漠中聳立的紅砂峭壁,王悅娘已經人事,再不似小姑娘般看男人只看臉了,她的眼神第一瞬就落在了那男子肌肉遒勁的胸膛上,然後便是那精瘦的腰,蜂腰猿臂大約就是如是了。

“屬下虎賁軍甲字營崔闖。”崔闖向王悅娘行了禮。

“別跟著我。”王悅娘轉過身,不再看崔闖。可腦子裏卻忍不住拿他和那老邁腹寬腰松的建平帝做比較,心裏更是酸澀憤懣。

“屬下奉命宿衛此地,保護娘娘安全。”崔闖面無表情地答道,言下之意就是不退讓了。

王悅娘立即重新轉過身等著他,“本宮的命令你也敢不聽?嫌命長是不是?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反駁本宮的話,不過就是條狗,居然還敢跟主人犟起嘴來。”王悅娘這明顯是遷怒了,若是換了別人來這會兒就該跪地求饒了。

那崔闖不僅沒被王悅娘嚇到,只是立在原地冷冰冰地道:“屬下是人,至於你也算不得這宮中的主人,說到底也就是皇上的玩物罷了,而且還是被人騎的玩物。”說這話時,崔闖已經走到了王悅娘的面前。

王悅娘被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所逼迫,忍不住往後連腿了兩步,背抵在了樹幹上,“你,你要做什麽?你大膽!”

崔闖低下頭,鼻尖幾乎已經貼上了王悅娘的鼻尖。

王悅娘只覺得對方鼻子裏呼出的白氣都鉆入了自己的鼻孔裏,她覺得有些頭暈,腿軟得立不起來,身子跟著就往下滑,若非崔闖兩手扣住她的腰,她恐怕都已經癱軟了。

“放開我!”王悅娘原以為自己是厲聲在喝斥,但話音出口,竟然是無力的靡靡之音。她羞憤地閉上眼睛,只聽見崔闖一聲輕笑。他的鼻尖劃過她的鼻尖,落在她的臉頰上、嘴唇上。

王悅娘拿手去打崔闖,又拿腳踢,可這個人就跟鐵山似的,一動不動,仿佛一點兒也不疼,充滿了男性的力量。

就在王悅娘放棄抵抗的時候,哪知崔闖這時卻放開了她的腰,往後退了一丈,“屬下告退。”

崔闖走了半晌後,王悅娘的臉都還在發熱發燙。心裏亂糟糟的,但剛才出門時那股煩躁卻奇異的消失無蹤了。

紀澄是傍晚醒過來的,手和腳都包著,腦袋上也纏了白布,顯得十分滑稽可笑。臉上還有幾處血痕,都已經結痂了。

柳葉兒伺候紀澄照了鏡子後,榆錢兒那邊的藥也就熱好了,捧了進來給紀澄喝。

榆錢兒捂著胸口道:“姑娘,今日可嚇死我了。那王四娘心思也太惡毒了,騎術贏不過你,居然使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紀澄沒答話,只靜靜喝藥。柳葉兒一邊喂紀澄一邊接腔道:“姑娘別擔心,你的傷沒什麽大礙,太醫說沒事的,四姑娘還去給你求了宮中的雪容玉光膏,抹在傷口上不會留疤的。”

“嗯。”紀澄應了聲,“我沒什麽,不過這幾日不管誰來問,你們就說我還下不了地。”

其實紀澄本身就下不了地的。她身體底子雖然好,可素日憂心重,這回傷到了腦袋,邪由風進,吃過藥又用了一碗粥才躺下不久就發起熱來,又鬧得請了一回太醫才作罷。

也是如今在行宮,太醫院的太醫都隨從到了南苑,此處要請別的大夫還難,但請太醫卻是方便許多,不然以紀澄的身份,哪裏夠資格請太醫瞧病啊。

沈徹到紀澄帳裏時,她正捂著被子發汗,迷迷糊糊地見著沈徹,還以為是噩夢入目呢。

“你倒是個對自己心狠的。你滾下去的時候就不怕摔成瘸子和傻子麽?”沈徹在紀澄的床邊坐下。

紀澄本就燒得糊裏糊塗的,心裏難受得厲害,如此還被沈徹奚落,眼裏少不得就落下淚來。她如今年紀也不大,才不過十五歲的少女,卻要撐起那許多事情,樁樁件件都省不了心,病裏人最是容易軟弱,再也撐不出平日那種堅硬來。

沈徹卻仿佛半點不解風情的樣子,“你還有臉哭?不過你的確該哭,蠢成這樣,殺敵一千自損三千。”

紀澄的傷口疼,眼睛疼,腦袋也疼,這氣性大的人力氣仿佛也來了,紀澄爬起來坐著就將自己睡的瓷枕朝沈徹砸了過去,她只覺得自己恐怕要死了,身體難受得要命,才不過這樣動一動就喘不過起來,頭暈眼花又跌回了床上躺下。

那瓷枕自然沒砸著沈徹,被他接住了,而在帳篷裏伺候的柳葉兒和榆錢兒全都嚇了一大跳。

沈徹側頭看了她二人兩眼,聲音平緩地道:“出去吧,我和你們姑娘單獨說說話。”

榆錢兒還待站著不動,卻被南桂和柳葉兒拉著走到了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