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第二天俞又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坐在窗台上,失神地看著窗外的綠色,她曾經瘋狂地想回憶起過去,還聯系過催眠師,但是都徒勞無功,而如今,俞又暖突然就害怕打開過去的那扇窗戶了。

左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身著墨色及膝裙的俞又暖,一臉茫然地擡頭望著窗外,已經失去了威力的淡金色陽光灑在她的頭發上,像一幅珍貴的三、四十年代的黑白照片。

無可否認,俞又暖的確美得令人驚嘆,而且是現代人中少有的麗質天生。

俞又暖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後回過頭去,“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俞又暖臉上帶著驚奇,左先生準點兒下班可是很少見的事。

左問在門邊打量了俞又暖一番才道:“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俞又暖驚訝地睜大了雙眼,自己主治醫生的習慣她都摸透了,每回進來都要建議她留院觀察三天,誰讓她矜貴呢,李院長一點兒也不敢拿她的腦子冒險。

“嗯。”左問走上前,開始動手替俞又暖收拾東西。

“這次不用觀察三天嗎?”俞又暖從窗台上站起來,有些不解地小聲道。

左問看著俞又暖臉上礙眼的黑眼圈反問:“你想留在醫院?”

俞又暖趕緊搖頭。

左問看見俞又暖這個動作就想皺眉,她難道就不能別加重她那脆弱的腦袋的負擔嗎?

俞又暖跟在左問的身後走出病房,她覺得自己的步伐輕盈得幾乎可以飛起來了。

左問回過頭看了一眼俞又暖。

俞又暖可愛地聳了聳肩膀,下意識就想開口抱怨左問步伐太大,不等自己,不過不到一秒種,俞又暖就改變了主意,她快步跑上前,抱住左問的手臂,側臉期盼地看著他道:“你今天也回俞園住嗎?”

左問將手臂從俞又暖的懷裏拿出來,並謹慎地沒有碰到任何不該碰的地方,然後走向車尾將俞又暖的行李放好。

“上車。”左問沒有替俞又暖打開車門,而是自顧自地坐進了駕駛室。

俞大小姐也沒敢指責左問沒有紳士風度,乖乖地坐到了副駕位置上,耍了個小心機,仿佛忘記了系安全帶。不過左先生毫無情趣,絕沒有彎腰替俞又暖系安全帶的意思。只是在提示音響起後,才以他慣有的冷淡的聲音道:“系好安全帶。”

俞又暖鼓了鼓雙頰,不情不願地系上安全帶。

用過晚飯,左問就進了書房,俞又暖眼巴巴地坐在外面,豎著耳朵聽書房的動靜,左問剛出來,她就站起了身。

“有事?”左問用眼神問著俞又暖。

俞又暖有些緊張地將手背到了身後交握,“我們能不能談談?”

左問揉了揉眉心,點了點頭。

俞又暖深吸了一口氣,才在左問的對面坐下,“我們……”俞又暖頓了頓,在看到左問因為不耐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後,一鼓作氣地道:“以前,我們兩人的婚姻是不是存在很大的問題?”

對這個問題,左問沒什麽反應,只是擡了擡眼皮看向俞又暖,沒有開口的意思。

“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嗎?”俞又暖追問道,她已經緊張得將交握的雙手支撐在膝蓋上給自己力量了。

左問還是沒說話。

俞又暖心裏暗自抱怨左問的“沉默是金”。

俞又暖低下頭,“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說完之後,俞又暖就擡起了頭,凝視著左問,“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做一對正常的夫妻?”

俞又暖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像等著判刑的囚徒一般期盼地看著左問這個*官。

而此時左問的腦海裏只重復著一句話。

“左問,你不過就是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給你一點兒甜頭,你就以為我愛上你了?”

記憶中俞又暖的笑聲尖酸而刻薄,表情刻薄而尖酸。給一顆甜棗,再殘忍地舉起大棒的遊戲,曾經的俞又暖玩過很多次,而且樂此不疲,一直到她不再有興趣玩這種遊戲。

也許現在的俞又暖是真心的,但若是將來她恢復了記憶呢?或者她甚至不用恢復記憶。本性難移,即使是失憶,左問在俞又暖的身上也能看到昔日俞大小姐的影子。

“你要的,我給不了。我能做的,就是放手。”左問看著俞又暖道。

俞又暖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她腦海裏的畫面一定是真實存在過的。

第二天,俞又暖剛運動完走進客廳,就聽見了電話響,慧姐接起來,不知對方說了什麽,她回答道:“好的,先生。”

慧姐回過頭就看見了俞又暖,“小姐,先生說他今天不回來了,這幾天比較忙,所以住在公寓那邊。”

俞又暖點了點頭。

“又暖,我先走了。”收拾好東西的林天磊走到俞又暖面前跟她道別,他是俞又暖的復健師,沒有他,俞又暖如今也不可能恢復成現在這樣看不出曾經受過重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