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念春歸(第2/2頁)

當然這是何氏的認知。對於衛蘅來說,她是長得漂亮不錯,可是她上輩子不僅沒有為此沾沾自喜,反而覺得是種拖累,這叫人看不到她皮囊下的貞靜嫻淑。因而也不太愛收拾自己,連照鏡子都懶怠。

直到後來衛蘅嫁了人,半輩子沉浮,最後才發現一個道理,女人呀,指望別人疼惜和男人的愛敬那才是不可取。

讓衛蘅說,要緊的是命長,熬死了男人,熬到了老太太時,那才叫過得一個舒服和自在。只可惜衛蘅命不長,還沒活成老太太,沒能活到揚眉吐氣的時候。

但她和範用之間,年輕時她顏色上佳的時候,也有過那麽一陣子表面的甜蜜,人到中年,她又為著生孩子而日日吃藥之後,容色漸漸枯萎,同範用可就真的如何氏所說的只剩下“愛敬”了,衛蘅自己體會過,所以才能明白,愛敬愛敬,重點是個敬,但是少了愛之後,那滋味卻未必好受。

衛蘅對著鏡子,梳了梳頭,這輩子她也不是為了男人才愛惜容顏的,她只是高興看見自己漂亮而已,只為己悅而容,她那娘親也太小瞧她了。為了男人,哪裏值得費那許多功夫養頭發。

傍晚,衛峻應酬歸家,何氏一邊替他換衣裳,一邊埋怨道:“你那好女兒,脾氣越發大了,才說她幾句,就給我擺臉色瞧。早讓你派人去接她,偏你不聽,現在倒好,被我娘寵出這麽個壞脾氣。”

衛峻可不傻,何氏埋怨他嶽母,他可不敢接口,轉而笑道:“人不在你跟前時,你想得覺都睡不著,一回來,你又嫌她。”

何氏其實也只是和丈夫說說話,並非真心抱怨,“行了,只但願她開春能考上女學,我這顆心就安穩了。老爺,現在要開飯嗎?”

衛峻點了點頭。

那廂自有婆子、丫頭去請衛蘅和她的哥哥、嫂嫂。

因是年下,家裏的人最齊,今兒衛蘅回家,她父親還有哥哥們都特地留出了晚上的時間,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吃個飯。

桌上是何氏自掏腰包備的菜,可謂是山珍海味滿桌,珍饈佳肴盈席,不過還是及不上江南鹽商府裏日常的一頓飯菜,更是比不上衛蘅外祖家裏的飯菜了。

衛蘅進屋,先叫了爹娘,這才甜甜地喊了“三哥哥”、“五哥哥”。

衛蘅的年紀比兩個哥哥小上許多,衛櫟、衛楊都是極疼她的。衛櫟今年春天的會試落了榜,不過如今也是舉人出身,再讀三年書,中個進士想來不是大問題。

衛楊卻是個喜武的,被老侯爺帶在身邊歷練,衛蘅聽說老侯爺已經走了門路,替衛楊在神機營謀了個職務。

一家人吃飯自然是和和樂樂的,何氏還特地叫乳娘將葛氏年初生的哥兒抱了過來玩耍。

葛氏凈了手立在一旁伺候公婆用飯。何氏逗了一下權哥兒,對葛氏道:“你也坐吧,都是一家人用飯。”

葛氏笑了笑,應聲入座,自打葛氏生了兒子後,心裏有了底氣,行事也越發地大方起來,若是以前,便是何氏開口,她肯定也不敢坐。

衛蘅在旁邊瞧了只覺得高興,看來她不在京裏的這兩年何氏和葛氏這婆媳倆的關系親近了不少。如今葛氏生了權哥兒,手裏又不缺錢,行事大方了許多,何氏看她也順眼了不少。

衛蘅低聲對葛氏道:“嫂嫂,你教的練身的法子真有用,我才堅持了半年,全身的筋骨就打開了,在書院時,先生都誇我練舞有天賦。”

葛氏笑道:“那就好。”當初葛氏畢業的時候,憑著一支“鵲橋仙”,闖入頭五名,這才入了何氏的眼。

何氏聽了道:“這有什麽好得意的,你二姐姐今年初一要進宮跳‘祈福舞’。”

作者有話要說:

我解釋一下,齊國公府的木老夫人和遠在杭州的木老太太是堂姐妹,大概就如同衛萱和衛蘅的關系。所以木老夫人是衛蘅的姨婆。為了區別這兩位木姓長輩,以後齊國公府的我就用木老夫人,衛蘅的外祖母就用木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