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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大概也沒有意識到,她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沒動心時,各般手段真是手到擒來,花招百出,可動真格兒了,她就變得木訥而不知所措。而且也開始會斤 斤計較楚懋究竟是因為喜歡她而疏遠鸞娘,還是因為她逼得鸞娘離開才不得不疏遠鸞娘,這種繞得人頭昏腦脹既沒營養又沒意義的矯情問題。

當阿霧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荷包時,她臉上有止也止不住的笑容。而且靜下心來,她也能好好思考怎麽挽回楚懋的問題,以及解釋這前前後後的許多事情。

阿 霧還是拿不準要不要告訴楚懋她是兩世為人,若真和好了,說出來就難免多生枝節,若沒和好,那自然是要解釋一番的,可結果也不知道會不會更糟糕。但是有一點 兒阿霧已經確定了,那就是如果楚懋問她為何回來,為何態度會轉變這樣大,那她就老老實實原原本本的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來決定一切。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阿霧會放棄他,只是會更努力更辛苦一些而已。

理清了想法後,阿霧揣著她新鮮出爐的荷包厚著臉皮去了乾元殿。雖然楚懋斥責她不該去,可這時候哪裏是顧及自尊的時候,得臉皮厚一點兒才行。這道理也是阿霧這兩天相才想明白的。

因為她繡荷包的這幾日,她不去尋楚懋,楚懋也還就真當她不存在似的,這對阿霧來說,多少又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阿霧一路走一路想,不知道鄭鸞娘給楚懋繡過荷包沒有?想來應該是繡過的,指不定比自己針線好做得好一些,畢竟惠德夫人看著就是個賢惠的,而鄭鸞娘母女當初落難時,除了賣豆腐腦,也兼做些針線買賣。

阿霧頓時又有些沒信心了,好像楚懋也不是多喜歡她的鴨子荷包。阿霧於是又想著,何苦跟鄭鸞娘去計較,該自己做的事情也得做,當初楚懋對紫墜做的飯菜似乎是挺滿意的,阿霧考慮著要不要從傅以世那兒將紫墜弄進長樂宮的膳房當一段時間的值。

不過阿霧又想起來,鄭鸞娘送去乾元殿的湯水據說都是出自她自己之手,這份兒誠心就是阿霧來看,都覺得很有點兒樣子。阿霧心裏頭不高興地想,鄭鸞娘一身油煙味兒,楚懋是怎麽受得了的。一時又覺得鄭鸞娘怎麽沒變成個滿面油光的婆子。

阿霧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又開始沒底兒了。其實阿霧今年也才二十歲,這兒二十一歲還沒滿來著,真算不上老,正是鮮花盛開的時候。臉長開了,身子也長開了,絕不是鸞娘那黃豆芽兒能比的。

可是阿霧也得承認,鸞娘還真不是個黃豆芽兒,大約是小時候為生計奔波,居然長得挺豐滿,不似一般閨閣女子的贏弱。而自打進了祈王府,阿霧就好湯好水地供養著她娘倆兒個,養得更是白白嫩嫩的,哪裏還有昔日風吹日曬的痕跡。

阿霧一想起來就覺得不是個滋味兒。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仿佛還比不上鄭鸞娘,也不知道逼人是怎麽長的。阿霧憶起當初她和楚懋好的那段日子,楚懋是極喜歡她胸口那對寶貝的,還特地吩咐了每日往玉闌堂送木瓜牛乳羹養著。

阿 霧一時間真有一點兒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的喪氣。她想著自己這幾年壓根兒就沒心思打理自己,枯萎得跟一根稻草似得。這即日她趁著繡荷包,也好好將養了幾 天臉蛋和身子,塗膏抹脂的,總算是看起來又水靈靈了。阿霧這才算又恢復了一點兒自信。說實話,她剛回宮那兩日,她自己都覺得這張臉沒法兒見人。

正因為格外的在乎那人,也就格外的介意自己並沒有以最佳的狀態出現在他面前。她當時要是哭著鬧著非要跟楚懋和好的話,她在想楚懋會不會對著她那張臉都下不了嘴。

阿霧就這樣患得患失地走到了乾元殿,不過阿霧要見如今的嘉和帝,還必須得過呂若興這一關,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對於一個“失勢”的皇後來說,她在後宮的威望是完全不可同今日的呂若興相比的。

所以阿霧決定慷慨解囊,明心手裏拿著的荷包裏裝了常順兒胡同的一幢宅子的房契,但是呂若興堅決不肯收,這就是不肯賣阿霧面子的意思。

“回娘娘,皇上吩咐過這會兒子誰也不見,求娘娘不要讓奴婢難做。”呂若興的後一句與其說是求人,不如說是挑釁。阿霧聽完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望著明明就在咫尺的楚懋,卻見不著,抓心撓肺的想殺人。

阿霧想罵人,可又想起呂若興對楚懋忠心一遍,她又將那股氣咽了下去,“不叫你為難。”阿霧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明心、*。”

明心、*就立即走到了呂若興身邊,左右擋住了呂若興。阿霧飛也似地閃進了乾元殿。

明心、*雖然實際上算是楚懋的人,但是她們不像呂若興,能在楚懋身邊伺候,她們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留在自己身邊,如果她這個主子都失寵了,那她們也就沒有了價值,她們都是聰明人,被阿霧微微一敲打,就認清了形勢。